自古有言:人不可有傲气,但不能无傲骨。可见,常人有“傲气”,总是不好的。
但情况总有例外,有些人,有点“傲气”,反而更加可爱,更能展现其真性情。
梵澄先生,就是如此。
梵澄,姓徐,名梵澄,人常称“梵澄先生”。生前,为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研究员、哲学家、翻译家。被誉为“现代玄奘”。致力于东方文学、哲学研究。梵澄先生深藏若虚,拙于显山露水,故,其名彰之不甚。
《读书》杂志前编辑扬之水,做编辑期间,常到先生家约稿,交往既深,先生引为知己。扬之水慕其学识,爱其性情,于是,撰《梵澄先生》一书。书中,记先生之学识,之高风,更记先生性情之可爱。其中,所记梵澄先生“傲气”之处,最是叫人拍案称赏。
梵澄先生,身体挺拔,着装讲究,又加上学养丰厚,故,气象自是不凡。年轻时,在上海,曾与史沫特莱一起吃饭。事后,史沫特莱对朋友讲起梵澄先生,称叹曰:“他是一个贵族啊。”先生谈起此事,很是有一份“自得”。扬之水曾在书中,记叙了一次与梵澄先生相见时,先生的着装打扮情况:“先生戴一顶礼帽式的旧草帽,穿一件黄白色的绸衫,着一条灰色长裤,足蹬一双黑皮鞋,手提一根‘文明棍’,望过去,真像是一个上世纪的人。”赞赏之情,溢于言辞。晚年,尚且如此,早年之风流潇洒,自是可想而知了。故,先生的“自得”,亦是情理之中了。
先生学问深厚,故其识见亦高,其论人处,亦别具独见。谈到陈寅恪的诗,先生曰:“其诗作却大逊于乃父。缘起入手低——未取法于魏晋,却入手于唐。又有观京剧等作,亦觉低格。幸其学术能立,否则,仅凭诗,未足立也。”谈到季羡林的文章,先生说:“文章总是写的浮。”可谓,言人所不敢言。直中有“傲”,“傲”中亦有直。
先生相交厚,而又佩服之人是冯至和贺麟。冯至去世,梵澄先生挽之曰:“硕德耆龄三千士化成文学名声扬异国,素心同步六十年交谊箴规切琢叹无人”敬佩之至,相交之至。梵澄先生,与贺麟是同学,对其评价极高。一次,与扬之水一起论及贺麟,先生曰:“贺麟是有风云之气的。”扬之水接口问道:“那么先生也是有的了?”先生答道:“我可没有,我只有浩然之气。”谦虚中,自生一份“傲气”。能有“浩然之气”,已然是不得了了。
梵澄先生,早年追随鲁迅,是鲁迅府上的常客。交往即多,其认识,自是深刻得多。所以,论及鲁迅,先生每每赞叹不已。常常在人前赞曰:“鲁迅先生,学问深啊,学问深啊。”在评价贺麟有“风云之气”时,扬之水问道:“那鲁迅先生怎样呢?”先生感叹道:“那是大大的有风云之气了。”世人多认为鲁迅先生喜欢“骂人”,故,一次,扬之水就问先生:“鲁迅先生怎么那么地好骂?”先生答道:“鲁迅先生待人可厚道了。厚道是正,一遇到邪,未免就不能容,当然骂起来了。”真乃鲁迅之知音也。
梵澄先生与鲁迅交往,常在一起探讨问题。鲁迅先生逝世多年了,梵澄先生还常常感怀不已。一次,对扬之水感慨道:“当初与鲁迅先生一起探讨学问,后来再没有这样的人了。”扬之水问道:“那么,可说是举世无知音了?”先生点着头叹息而已。
真可谓“傲”天下之学人了,不过,确是“傲”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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