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道歉

河南 焦志昌

小莫生了儿子后，老莫去家里看孩子，一边逗外孙一边想和小莫说话，但是小莫根本没有空说话：给孩子换尿不湿，擦桌子拖地，去厨房摘菜，还得照顾老莫和女婿峰子。

峰子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电视，孩子哭了也不知道哄一下，偶尔还会冲着在厨房里忙着准备午饭的小莫喊：“老婆，上次买的开心果还有没？ ”小莫着急忙慌地从厨房出来，手都没顾上擦一下，从客厅的抽屉里把开心果拿出来放在峰子的面前。

一边是忙到飞起的女儿，一边是悠闲自得的女婿，老莫终于生气了，一把把开心果摔到地上：“峰子，你是太爷吗？家务活是两个人做的，你就不能帮着点？ ”

峰子愣了一下：“男主外女主内，很正常啊，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

老莫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八度：“她除了照顾孩子，还得照顾你，你一个老爷们儿没手没脚吗？ ”

峰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倒是厨房里的小莫飞快地跑过来：“爸，怎么啦？照顾家里怎么了？没什么不正常啊，我妈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

老莫一时说不出话，回想他和老伴儿的生活，确实亏欠小莫妈太多了。年轻时老莫出苦力挣点力气钱，小莫妈心疼他太辛苦，家务活从来不让他插手；有了小莫后，小莫妈担心他粗手笨脚弄疼了小莫，小莫妈独自承担了照顾小莫的责任；如今老了，小莫妈更不让他做家务了，几十年的婚姻模式已经固定，再改变已经很难。

峰子的表现，让老莫看到了这么多年的自己，原来当甩手掌柜是这么可恨的一件事。

峰子的父亲给峰子做了错误示范——男主外女主内，从来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而老莫也在小莫的潜意识里，潜移默化地传递了错误的婚姻经营模式——做家务从来就是女人一个人的事儿，让小莫误以为所有婚姻都是这样过来的。

想到这里，老莫郑重地对小莫和峰子说：“小莫，你爸错了，我帮你妈分担得太少。峰子，你也错了。我向你们俩道个歉，这26年来，我做了坏榜样，你们千万别学我。 ”看着小夫妻俩陷入沉默，老莫心酸地转身离开。

老莫默默地回到家里，第一次进厨房帮忙择菜、切菜，看到小莫妈脸上惊喜的表情，老莫忍不住流泪：“我错了，都怪我当了坏榜样，才让小莫这么辛苦。 ”

自己的婚姻好不好，其实看儿女的婚姻就知道。迟到26年的道歉，虽然有点晚，但幸好还有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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