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和鸟（外一篇）

侯葶

稚嫩的春天正在发芽，一大团暖阳在刚刚苏醒的空气中发酵，妖娆的树枝儿绿着绿着就戴上了一顶褐色的帽子，那是鸟儿们的小巢，储存着逝去的深秋的恩泽。松软的土地依偎在草儿脚下，供养清新的春风撒娇。草丛里藏着一双透气的脚丫，女孩澄澈的眼眸里两只鸟儿在向天空仰望。

两只雏鸟正拼命地朴楞着翅膀往高处挣扎，风儿使劲地吹着，想要把它们送上蔚蓝的天空，却只扰动了那一缕缕细腻的绒羽。这是一个傍晚，人们都忙着谈天说笑，女孩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一旁，呆呆地看了半天，她也忘记了眨一眨眼睛，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不经意间嘴角扬起的一丝淡淡的笑意，就像鸟儿被风撩起的轻盈的羽毛。突然，一只鸟儿低低地从女孩身旁掠过，女孩高兴地扑过去，抓住了那只鸟儿，鸟儿娇嗔的求救声引来了一群淘气的孩子。女孩把鸟儿捧在手心，举得高高的，像是在守护着一顶神圣的皇冠，。女孩看了看另一只正一步步逼近天空的鸟儿，垂下眼帘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用力将手中的鸟儿抛向了天空，女孩紧咬着的嘴唇晕开的一丝丝惨白渲染了整片天空。鸟儿顿时惊慌失措，突然失去了平衡，踉跄了几下栽倒在一块石头下。女孩呆呆地看着本该拥抱的云彩的鸟儿，赶紧冲过去，鸟儿的胸口一鼓一鼓，越来越急促，却又渐渐地在平息着，鸟儿已经奄奄一息了，它紧闭的眼锁住了通往天空之城的大门，冰冷的思绪飘浮着，引诱着女孩的眼泪。这时候，许多人都围过来了，女孩焦急得逃不出指责的重围，终于，泪如雨傾盆而至。女孩只听见心碎的声音，天阴了，谁为她打理破碎一地的玻璃心？

从此，女孩的心里留下了一片阴影，泛着羽毛般的浅灰，像一块生在溪边的长了青苔的岩石，被溅起的溪水的泪在它心里洒下斑驳的伤。女孩再无心观鸟，更怕人提起，怕心里隐隐的痛，怕脆弱的眼眶抵挡不住决堤的洪流。

几年后的一个春天，又是一个傍晚，吹着几年前的清柔的微风。女孩路过一片草丛，下意识地向那抹浅绿里瞥了几眼，恍惚间又看到一团褐色的小球。女孩踌躇了一会儿，悄悄地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屏住呼吸向那个小黑球走去。她蹲下来，那只正大口大口地吮吸着空气的鸟儿，翅膀下渗出一片殷红的血。女孩迅速将鸟儿藏在衣服里，一路上小心翼翼，回到家后，女孩用消炎药水给鸟儿的伤口消毒，又在手心洒了些米粒，鸟儿的眼睛微闭着，细韧的指爪颤巍巍地抓着女孩的手背。女孩心里有些轻微的难受，“明天就让它飞吧。”女孩心想。晚上，鸟儿被安置在一个用旧布做成的小纸盒里，女孩不安地睡去了。第二天清晨，女孩早早地起床，却发现小纸盒里空空如也，向门口的墙角望去，鸟儿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女孩的心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抽搐一下，只是像一块没有感觉的岩石，伫立在飘着冷雨的阴天里。女孩把鸟儿带到那片草地，为它盖上泥土的芳香，辛酸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女孩惊讶那些乌云为什么没有招来几年前的那场泪雨。

终于有一天，女孩来到那片草地，告别那些鸟儿，撇下那些伤。一个初春的早上，女孩偶然发现教室后排的一个座位旁围满了人，等大家都散开了，女孩才走过去，只见空荡的桌面上躺了一只鸟儿，女孩用指尖拈了拈鸟儿的羽毛，死一般的沉寂让她想起了曾经，想起曾经的天真酿成的罪过，想起对那份纯真一味的坚持……窗外还是晴空万里，女孩的心里却已下起了初春的第一场雨。

女孩现在正倚着笔尖小憩，拾了些记忆的碎片。又一次，女孩想起了那些过往的春天，那些逝去或飞走的鸟。

遥远的包裹

一天，收到了爷爷、奶奶从新疆为我寄来的包裹。我双手捧着那个轻巧的小盒子，站在风中静静地沉思着，直至眼睛被风吹得又酸又涩，当一滴眼泪迅速地从脸颊划过，滴落到盒子上时，我觉得手中捧着的就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并且它就是那曾经压在我心上的石头，于是，那些往事的轻烟薄雾又紧紧地包围着我……

11岁那年，我离开爷爷奶奶，到妈妈工作的地方上学。之前的11年里，我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在农村真的很快乐，爷爷奶奶在老家种了许多花树，还种了一些蔬菜。爷爷奶奶非常喜欢这些可爱的小生命，我上学的时候，爷爷奶奶就给它们浇水，阳光明媚的时候就把家里的那只小乌龟搬到阳光底下晒太阳。从前爷爷还养过鸽子，很大的一笼鸽子，都是灰白相间的，在阳光下羽毛亮得逼人的眼……在我离开老家之后，这一切全都改变了。对于我或爷爷奶奶来说，这是人生中一个巨大的转折点。刚开始，我不能安心学习，心里总想着放假回老家，爷爷奶奶也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没事的时候就看着我的照片发呆，后来，他们决定离开老家，去新疆，在忙碌中忘掉所有烦恼。于是，没等到桂花十里飘香，地里萝卜还没收获，那群晚归的鸽子还未入眠，爷爷奶奶就坐上了去新疆的火车，只留下那座孤独的房子在雨中哭泣。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但曾经的一切我从未忘记，仿佛就在昨天，我还奔跑在那美丽的田野上。

打开包裹，是一顶灰白相间的绒帽。看着这熟悉的颜色，我的天空中又掠过那愉快的鸽群。是啊，它们又该回家了，曾经的幸福和爱又将飞回我身边。

新闻推荐

“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李湘： 身经百战 不辱使命

据新华社电（记者林浩）李湘，原名李秀里，1915年出生于江西永新龙源口镇泮中村一个农民家庭。李秀里的父亲在他8岁时因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