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峰
从塔峪败兴而归已近半月,那只风干的鱼鹰悬挂于记忆的屏幕之上,非但挥之不去,反而愈来愈清晰。那乌黑的身影,犹如挂在天地之间的巨大的问号,向碧水青山倾诉着自己的满腔愤怒。
我偶然从一次摄影展上知道塔峪这个地方山清水秀,环境幽雅。生活着苍鹭、朱鹮等众多的水鸟,是鸟儿的天堂,吸引着来洋县拍鸟的全国各地背包客的目光,便期盼着有一天能亲临观鸟。
正月初八,我带上小外甥圈圈踏上了去塔峪观鸟的旅程。我的脑海里不时浮动着这样的画面:一池碧绿的湖水,倒映着青山,倒映着蓝天、白云。几只朱鹮盘旋而下,在湖边的水线上觅食、散步、嬉戏。几只苍鹭,从这边的高树飞往那边的高树之上。一对对野鸭在平静的湖面上悠然自得地拨动着双脚,一圈圈波纹向四周荡开去,荡开去……在翡翠般的湖面上漂浮着几对羽色鲜亮的鸳鸯,他们游弋于青山绿水之间,红嘴的雄鸟背着像一片帆一样直立于后背的栗黄色扇状直立羽游走,黑嘴的雌鸟转动着生有白色眉纹的机警的脑袋紧随左右,不离不弃……
过了田岭,公路便沿着一个山砭斜斜的通往一条叫石槽河的山谷,这里山高谷狭,山谷中间一条小溪穿谷南行。溪的两边散落着或白墙壁瓦,或红瓦洋楼的庄户人家,间杂着一些坡地和梯田。
沿石槽河北上不到三公里便来到了两河口水库的大坝。只见一道土坝筑于两河交汇之处,形成一个水面开阔的人工湖泊,碧盈盈的湖水,曲折的湖岸,对面一道山嘴伸进湖里,犹如神龟探水。岸边的杂木林映于湖里,影影绰绰,蒙蒙胧胧。竹林倒映在水里,在水中摇曳多姿。
偌大一个湖面,绵延数里的两道河叉,怎么不见鸟的踪迹?带着满腹狐疑我们沿着左边的山沟走过去,河岸是原生的杂木林,生长着桦、栎类乔木,杜鹃、荆棘等灌木,在杂木林里一条不到三米宽的水泥路沿着湖边蜿蜒而去。路边星星点点坐落着几户民居,民居的背后是满目的青松和翠柏。民居的旁侧不时闪出一小片竹林,林中时有画眉的清音流出。约摸一公里的地方,湖的两岸绷着一道宽约百米的长网,网是那种绿色的尼龙网,网上空空如也。
怀着失落的心情,我们又回到土坝之上,望着千山一碧的林海,望着环湖而立的大树,望着碧如翡翠的水域,我诧异了。这么得天独厚、幽雅静谧的环境,怎么见不到一只水鸟呢?摄影展上斗殴的白鹭、展翅的灵鹮、翻飞的苍鹭都去哪儿了?这儿可是吸引着全国摄影爱好者云集的鸟的天堂啊!
我决定沿右边的湖岸走走,寻觅鸟踪。湖的右岸更加清幽,杂木树里柞树参天,有的树上还长满绿苔。右岸的山势陡峭,杂木林里常常会突兀着一些怪石,色黝黑如漆,形嶙峋似骨,状参差如犬牙。距土坝的一公里处生长着郁郁葱葱的一片斑竹。粗壮如胳膊,似小腿,直钻云天,遮天蔽日。竹林里,生长着茂密的麦冬草,苍翠的草叶,随着山势铺开来,像给竹林铺上了蓬松柔软的绿毯,又像是谁用梳子专门打理了一番。林中一个平坦之处,于翠蔓碧草之中安卧着一合石磨,一合石碾,绿绿的苔藓爬的满身都是。
从竹影中看过去,湖对岸的菜地映入湖中,碧盈盈的一片,岸边三头黄牛,时而闲适的吃着水草,时而凝望着水中的自己发呆。说来也怪,偌大的竹林里,除了两只花喜鹊应景似的叫了几声,一闪而过,竟连一只画眉也没有看到。
竹林尽了,湖水也尽了,站在横跨小河的小石桥上,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洋县北部山区的水鸟天堂徒有虚名么?
带着满脑子的问号,我怏怏不乐往回走,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又看到了这条山沟的水域上同样紧绷着一道绿色的尼龙网,离土坝约五十米的地方也横着一张绿色的尼龙大网。
“舅舅,那杆子上是什么?”圈圈扯着我的衣袖喊叫。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在湖边插着的竹竿上确确实实挂着黑黑的一团。
我不禁惊呆了。一只风干的鱼鹰赫然挂在杆头!那鱼鹰的两只翅膀被紧紧捆绑在竹子做成的十字架上,头朝下,尾巴朝上。在风中摇曳着,橙黄的嘴上,分明的长着锋利的勾,无珠的眼睛如黑洞一般,整个身子在风中痛苦地挣扎着。
看着被捆绑示众的鱼鹰,我联想着湖上的大网,终于明白了水库承包者的狼子用心:他用三张大网,网住了水鸟飞进两河口水库的主要通道,还丧尽天良地把打死的鱼鹰风干,悬挂于高竿之上示众,达到震慑其它水鸟的目的,以攫取利益的最大化。原来鸟的天堂水鸟绝迹的秘密都在这儿!水库承包者霸占了水鸟的领地,还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举动,真令人愤慨。
从塔峪归来,那只风干的鱼鹰悬挂于我心头,久久挥之不去。那乌黑的身影,犹如挂在天地间的巨大问号,向着碧水蓝天倾诉着自己的满腔愤怒,向着青天朗日控诉着某些人的贪婪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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