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母亲今日友 ○ 郭华悦（福建）

早年的母亲节，充满了火药味。

说是火药味，并非空穴来风。母亲脾气有点急躁，那些年家中又变故不断，心中难免郁郁寡欢。偏偏孩子们还不懂事，懵懵懂懂，是不是闯点小祸，惹得母亲怒骂连连。

而到了母亲节这天，火药味虽然稍减，却依旧令人战战兢兢。那时，每年的母亲节，我们姐弟几个，都会一起做一张贺卡，送给母亲。旧时的乡间，母亲节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节日。而母亲总是在收到贺卡后，才露出恍然的表情，知道母亲节到了。于是，喜上眉梢，张罗着做一桌子饭菜。

但这顿饭，吃得着实有点如履薄冰。孩子们依旧打闹，动不动闯祸;而母亲，嘴上也依旧絮絮叨叨。往往没吃几口饭，语气中都有了火药味。一顿饭下来，母亲节的初衷早已被抛到脑后，你来我往，最后往往是硝烟弥漫。

这种情况的改变，是在儿女们都各自成家后。

有了家庭，添了儿女，看似喜事，实则里中苦头一言难尽。孩子哭闹，不听话，闯了祸，心里不恼那是骗人。孩子小，不懂事，只得好言相哄。

每每这时，总会想到当年的母亲。也唯有到这种时候，才真正体会到母亲当年的心情。盼着儿女好，可偏偏儿女不领情。孩子小，还不能较真。一次次的无奈后，还得重整旗鼓，继续把儿女当掌心宝。

也正是因为理解了母亲，如今的母亲节，我们反倒惺惺相惜。没有了叛逆的我们，多了理解和感恩;而被岁月磨去棱角的母亲，脾气也日渐平和，甚至对孙儿们极为溺爱。我们和母亲一样，脾气和耐心都好了不少;而深深体会到母亲不易后，更是理解她，敬重她。这样的母亲节，自然其乐融融。

如今，守着母亲，犹如守着自己的明天。从母亲的从容与豁达中，看到了明天的自己，因为爱而变得圆满;而看着我们，母亲犹如看到昨天的自己，在磕磕碰碰中，学着当一个母亲。

正因如此，今时的母亲节，更像是一个密友聚会的日子。我们和母亲，都明白了各自的不易和难处，也都能易地而处。说着以往的点点滴滴，心中不无感慨。这样的日子，更像是挚友之间的娓娓闲话。

旧时母亲，今时友。庆幸，岁月让我们明白了彼此，懂得了爱的不易，也更加珍惜彼此共处的一点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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