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芬芳槐花饭

○王晓博

谷雨之后，闻得夏日气息的槐树，便生出一粒粒白米样的花苞。随着阳光愈发强劲，那一簇簇雪白的米花盛开在蓊郁的枝头，使得空气中弥散着纤纤而淡远的甜蜜，招引得蝶飞蜂舞，让沉寂的乡野变得分外热闹。人间四月芳菲尽，唯有槐花暗香来。每年这个时候，在故乡，村人们纷纷捋槐花做蒸饭。

为了能捋到槐花，我和小伙伴们顺着河沟，满崖畔地搜寻着槐花。虽然那一串串喷香的花被细小如针的刺包围着，挂得老高，但我们仍是毫无顾忌地攀到树上去折，或用钩子钩，那一簇一簇的槐花便束手就擒。虽然有时连花和枝一起折下，但这并不影响槐树的生长，第二年它仍会长出新枝开出绚烂的花。捋下的槐花我们先是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吃得狼吞虎咽，待吃饱了肚子再往篮子里捋，不一会，便是满篮子的雪白与芳香。

槐树在我国广为栽植，因为其耐旱、生长迅速，犹以黄土高原和华北地区最多。最为著名的当属山西洪洞县的大槐树，因为明朝永乐皇帝的移民外迁，所以，槐树经常成为游子思乡寄托之物。在西北的黄土高原上，洋槐树也生长得恣意盎然。那粗裂的躯干、孤寂的身影，让人总是浮想联翩。虽然它们生存的异常艰难，但凭借着执着的追求和顽强的意志，硬是在苍茫的黄土高原上年复一年地招展着生命的坚强，并用自己的花朵喂养着人们。

槐花朴素，槐花美食却醇香弥久。那些看似普通的槐花，在母亲的手下能变出多种美食，或是用开水烫一下做馅包饺子，或是用开水焯过用油清炒成碎玉一样的槐花菜，或是洗净捋干拌上面粉蒸成槐花饭，或是和鸡蛋打在一起做成香喷喷的槐花煎蛋，还有槐花糕、槐花汤等多种做法，每一道美食都色香味俱佳，让我们在清苦的岁月里吃出了甘甜的芳香，其中最惹人喜爱的当数槐花饭。

做槐花饭，要用那些半开的槐花。洗净的槐花，洒上雪白的面粉，边洒边拌，并放入盐、味精，再上锅蒸制，大火熊熊，热气氤氲，不一会，那些槐花的清香就像长了翅膀的精灵，纷纷窜出、上下飞舞，让人如饮蜜般沉醉。槐花饭蒸好后，撒上葱花、蒜、辣椒面，再用热油去泼，随着刺啦一声响，鲜红的辣椒面，让白中见绿的槐花饭如上了妆的美人，瞬间惊艳起来，鲜绿的碎葱更加青葱，将槐花饭点缀得恰到好处。槐花饭经过热油的滋润，搅拌，也变得松散起来，吃起来更是欲罢不能。而最重要的，则是这些滋味融合于槐花饭中，便成就了一种勾人魂魄的美食。

槐花味苦，性平，无毒，具有清热、凉血、止血、降压的功效。对于槐花治疗便血、尿血、颈淋巴结核等疾病的药效，《日华子本草》、《医林纂要》、《本草纲目》等药典都有记述。

“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看着一串串炫白雅致的槐花绚烂地挂满树梢，吃着清香入口的槐花饭，这一季似乎都变得芬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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