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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关落日与星辰

来源:兰州日报 2019-05-08 07:55   https://www.yybnet.net/

□许曙明

两年前一个夏日的傍晚,我有幸在参观了阳关遗址后,亲眼目睹了阳关落日,及而后出现的满天星辰,至今难忘。

已经是黄昏了,西斜的太阳像一团火球悬挂在西边天际。经过一天的燃烧,这会儿已变得有些慵倦。天空湛蓝如洗,犹如一块巨大的蓝布覆盖在天幕,映衬得太阳显得特别大,特别红,特别鲜艳。阳关遗址四周的戈壁一望无际,视线的尽头天地相接,使人感到天很高,地很阔。

极目远眺,似乎满世界只剩下一轮太阳和一处关隘遗址了。因为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的金光是极均匀地普射的,夕阳的余晖轻柔地洒在古阳关遗址敦敦实实的土墩上,遗址披上了红彤彤的金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使人联想到这座西汉最早的海关、丝绸之路的咽喉昔日的繁华与辉煌。

太阳没有了一整天炙烤大地的那种焦灼感,只有淡淡的余温。光线不再那么刺眼,人的眼睛可以直视太阳。跃入你眼帘的是一个圆圆的光盘,慢慢地朝地平线的尽头隐去。古阳关遗址在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的氛围中,更加显得古朴而苍茫。你静静地凝望,慢慢地遐想,似乎能看得见当年一支支昂首挺胸、一步一步朝关城走来的驼队,听得见给沉寂的世界带来声响的驼铃,联想得到在驼蹄踏过的地方,清泉泛起、胡杨挺立、红柳丛生……

阳关的落日不是落下去的,而是沿着天地相接的结合点慢慢滑下去的,先是滑下去一个边,再一点一点滑下去少半个脸、半个脸、多半个脸……最后,太阳的整个面庞都藏到地平线后面去了,但西边天际仍是一片火红。放眼望去,刚才还淡黄的戈壁忽然变成了桔红色,一丛丛骆驼草、笈笈草都披上了红色的光泽,整个大地都泛着红光,一切都变成了桔红色,原野上凸起的古阳关遗址像一条船航行在红色的海洋。

橘红色变成了浅红色,浅红色变成了淡红色,淡红色变成了暗红色,到最后,变成了一抹拟有似无的光亮。但就是那点光亮,也让人联想到太阳的万道金光。这时候的古阳关,成了戈壁上一座高高耸立的烽火台。

光亮没有了,天幕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雾蔼,起初是橘红色的,后来越来越深,到最后便和黑色的天幕连为一体了。这时候,戈壁的夜就来临了,天地都被暮色笼罩了,越来越暗。天上出现了第一颗星星,点缀在黑色的天幕上。后来,又出现了一颗,越来越多,终于满天星斗群星灿烂了。因为戈壁的无遮无拦,星星就更加金光闪耀,更使人感受到宇宙的辽阔和深邃。再遥望阳关遗址,像一座隐隐约约的古城堡,显得越发深沉而苍凉。

在一望无际的原野,在静谧安详的夏夜,难得一个没有云翳的日子,遥望璀璨的星空,真是光彩夺目,广袤无际。浩瀚的星空异彩纷呈、绚烂神秘,星斗在万古不息地旋转、遨游。星星还是那些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阳关遗址还在那里矗立,两千多年却弹指而过。

在此之前,我从没有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如此清楚明了、一览无余地遥望过星空,也从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过星空给于自己的博大深邃的提示:茫茫宇宙广袤辽阔、无边无际,泱泱世界周而复始、无始无终。斗换星移,沧海桑田,随着历史的推移,阳关作为海关的功能结束了,使者相望于道,天马驰骋于野的场景不存在了,但其中华民族对外开放窗口的象征意义却像这天上的星辰,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永远启迪着后人。君不见,一拨又一拨的人来这里参观、体会、回味,流连忘返,不就是为了回顾中华民族对外开放的悠久历史,感受我们祖先拥抱世界的博大胸怀吗?

阳关不再是海关了,可中国人对外开放的大门却越打越开,沿着昔日阳关驼队的足迹,我看到“一带一路”上,一列列火车呼啸而过,一架架飞机腾空而起,一艘艘轮船鸣笛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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