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时代 情书还有“爱”吗？

“江浙沪晾不干衣被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一笑/我的世界都亮了”“冰镇西瓜最中间的一口/刚出炉的奶黄包的流心/还有你”……3月7日是女生节，浙江大学举办了系列活动，其中“三行情书”反响不错。参与者有一周的时间写作，用三行话写成一封情书。收到的作品五花八门，有利用各自专业写成的特色情书，也有日常琐碎记事写成的闺蜜友谊，还有怀念亲人的真挚词句。在这个大家低头流连在各种APP的网络时代里，情书显得与众不同，怀旧中又有不同的情愫。那么，在网络时代里，为了表达感情，大家还写情书吗？情书在这个流量时代到底是怎样的地位呢？

1情书是有时代标签的感情

云娇至今也忘不了自己写过的8页情书，“如果不是当时太伤心撕烂了，可能就留下来做纪念了。”云娇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但提起情书，她还是会想到以前，想到那个冒傻气的自己和那段纯净的感情。云娇大学时暗恋一个学长，但学长身边一直不缺女性朋友，云娇只能默默站在角落。云娇临近毕业时，学长已经在深圳工作了，当时的云娇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就写了一封长达8页的情书，“是用那种横条信纸写的，可能有几千字吧。”寄出这份情书后，云娇也选择去深圳工作，就是为了能靠近学长。

云娇的情书果真起了作用，学长接到信之后的一段时间，专门约云娇出来。但出来的结局却是，学长明确告诉云娇，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同时也送还了8页情书。和学长见面时，云娇为了维持表面的自尊一直微笑。但学长离开后，云娇就跑到洗手间痛哭，并且撕了那封情书，“当时8页纸摞在一起，还挺难撕烂的。”现在的云娇，感谢学长的坦白，更感谢自己的情书。她觉得，那是自己真挚感情的记录，结果不论，情书可贵。但云娇觉得，“情书已经过时了，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会动笔写这个东西。”

云娇的说法，乐慈非常赞同，“现在都有手机了，用手机上的各种APP沟通一下就行了。”乐慈是1999年出生的女孩，她说，她很早就接触手机了，她还记得有一段时间，手机的流量是个限制，但之后逐渐不限量了。“我和我男朋友就是通过微信周边好友认识的。”之后的沟通，感情的交流，两人几乎都是通过手机。“我和他都是理工科，专业特别忙，经常要写作业，所以我们一般都是手机交流。”乐慈还说，一到晚上，大家随便聊几句，就开始各自玩手机，有时候也视频一下。“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写情书，可能平时在手机上都把情话说完了吧。”乐慈说，如果要表达感情的话，除了手机，第二个选择就是送礼物，或者用社交工具记录一下，比如发朋友圈。“现在连上课都不怎么需要纸和笔了，原始意义上的情书，我们没见过，也懒得写。”

情书之美，云娇深有体会，乐慈只是有所耳闻。但她们都觉得，情书是特定时代的产物，已经逐渐退出舞台了，“别说写的人，现在读的人可能都少了。”乐慈说，大家现在刷微博、刷朋友圈，看的都是碎片化的东西，那么洋洋洒洒的情书，可能都没人能静下心来看。乐慈说，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看短视频，很大的原因就是大家已经没有静下心来欣赏详细长文的耐心了。

2情书的网络时代进化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情书都在。”晓玲是这样认为的。晓玲在大学从教，她带过一茬又一茬的学生，也看过不同年代孩子们感情的不同表达方式。晓玲说，以前跟学生们一起开班会，或者平时聚会聊天时，她还能听到一些关于情书的事情，“谁给班上的女生捎了情书之类的，当时大家都觉得浪漫。”晓玲后来带的学生就开始写QQ空间，上次学生们还聊到以前的空间里写的情书，“他们自己都说，特别矫情。”到最近这几年，晓玲的学生人手一部手机，几乎都是微信沟通，有些感情会记录在朋友圈，有些记录在博客和微博，“现在还有人直播表白。”晓玲说，情书一直都在，只是它变了个样子来表达感情。

从云娇到乐慈，年代不同，但表达感情的需要都在，只是形式有所变化。从前慢，如果相隔两地，邮寄的纸质情书是最佳传情达意的手段，如果等待多年，接到一封饱含深情和思念的情书，其实是消弭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给感情注入了活力。而进入网络时代后，大家同样在表情达意，但纸张不再是第一选择，“现在都提倡无纸化办公了。”通过邮件、社交软件都可以传递感情，而且双方第一时间就能看到，还能及时互动，感情的每分每秒都能进行记录。社交工具的普及，智能手机的更加智能化，在感情发生时几乎就能传达，手机的各种APP就成了感情的最佳载体。

在情书形式发生变化时，情书的内容也有所不同。云娇的时代，一封情书的抵达，可能需要叙述从分开到现在的所有事情，在日常琐碎中表达思念。现在的情书因为及时性，所以表达的东西很有当下感，情侣之间的表达可以是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翻开乐慈的手机朋友圈以及微博，和男朋友的互动，从今天吃了什么，到今天下午快递提前抵达，都有记录，而男朋友在这些记录中都有互动。

麦克卢汉著名的“媒介即讯息”理论说，信息因为表达媒体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的信息传递。纸质情书时代，一封厚厚的情书，可能信纸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每个字都还散发着墨香，这种情书带来的信息不仅仅是爱情，还有一种厚重承诺的感觉；而在手机信息时代，大家习惯用迅捷的网络媒介表达爱情，这样的感情就多了很多烟火气，无论多远，感觉另一半就在身边。

3情书重“情”不重“书”

一对日本夫妇经常出现在微博热搜上，粗略统计一下，这对夫妇出现的微博总是带有“温情、爱情”等标签，因为这对夫妇经常穿搭配好的情侣装，几十年如一日，每天都用相机进行记录。很多网友评论，他们不仅仅是穿搭得好，而且这也是他们感情的记录，多年的情侣装搭配，那些照片也是他们感情的见证，这何尝不是一种情书。

一些网站在进行调查时显示，提到纸质情书，很多人表示如果能在这个年代收到这样的一封情书，会觉得很感动，很有质感。但也有不少人说，这个年代，大家连写字都被代替，就算需要签名，现在也可以网络签名，可能不会再写情书了。所以表达感情还需要其他的出口。一家情感网站建议，在信息时代表达感情，其实也有很多方式，首先就是可以把虚拟数字进行实体具象化，比如大家记录了很多朋友圈，写了很多微博和博客，有心人可以把这些打印出来，或者做成一本电子书，当你翻开这些串联起来的琐碎时，就会觉得弥足珍贵，那些日子都在眼前。第二种方式，可以把数字化的记录更有形式感，参考那对日本夫妇的方式，情侣之间可以每天都在同一个社交媒体记录当天的生活，或者每人去专有的网络空间表达对对方的感受，都是不错的交流方式，也是进化后的情书版本。

情书虽然在变化，学子们也给出了我们更妥帖的适应方式，他们创作的三行情书，其实是现代人表达感情和碎片化生活的真实写照，同时也带着情书的温情。这种三行情书，写起来不需要过多脑力，而且可以记录在微信上，也可以写在便笺上，如果可以，也许有一天装订成册后，就是一封记录时代的情书。

记者苏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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