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衣厂老板正举着样衣等待应聘者。刘晓青 摄
日前,广州制衣行业高薪难招工引来诸多关注。《工人日报》记者近日走访珠三角最大的布匹交易场所——广州中大布匹市场周边,实地探访节后广州制衣行业用工情况。
市场周边有不少城中村,里面聚集了数以万计、大小不一的制衣厂,提供众多就业岗位,吸引着了大量外地务工者前来寻找合适的工作机会。
多位制衣工向记者表示,一方面,制衣技术和经验是决定薪酬的重要因素,高薪岗位往往留给技术工,而技术工很少;另一方面,在一些技术要求不高的岗位,工人一天往往要工作十多个小时,尤其是订单旺季,工作强度大,难有幸福感,工人不愿再用高辛换取高薪。
招工方难等求职者
2月24日,中大布匹市场附近的康龙大街上,不少制衣厂仍处于关门歇业中。开春之后,广州大大小小的制衣厂都迎来了旺季,订单多,任务重,但仅有的寥寥几家开工的工厂内,工人也并不多。
与之对比明显的,是从街头排到街尾的制衣厂招工人员,他们举着招工牌,拿着样衣,站在街边吆喝着,等候前来应聘的制衣工人。
“没人来。”一位前来招聘的制衣厂老板沮丧地摇了摇头。他告诉记者,一大早他就来到这里,占据了最好的地理位置——一个三岔路口的交会处。但苦等了大半天,仍然无人问津。该老板手中的牌子上写着“衬衣,8元”,这是他为制衣工人开出的价格。他说,因为难招工,所以许多制衣厂都选择计件收费,多劳多得,以求吸引工人,但收效甚微。“他们比我们更挑剔。”
“来往应聘的工人都很悠闲,先细细地将样衣看上一遍,再讨价还价一番,但凡有不合心意的地方便放下样衣就走。”一位制衣厂老板向记者抱怨,“他们想找的是那种钱多事少的。”
技术决定薪酬
3月1日,在瑞宝制衣城,狭窄的瑞康四巷里一如往常地挤满了人。招工者的纸板上写明了所需工种,例如四线、电剪、车板、冚车、尾部等,有些也写明具体待遇,如保底工资6000元、计件衬衣8.5元、包吃包住等。
文大姐春节过后独自从湖南老家来到广州打工,由于缺乏相应的工作经验和制衣技术,目前她只能先在工厂里做剪线头、挂吊牌、包装等技术难度低、容易上手的工作,一天只有80~90元。
据了解,只有掌握了电剪、冚车等专业技术的工人才可能日薪100~200元。但大多数工厂并不提供相关技术培训。“如果想要学习技术难度、工资都更高的工种,只能仔细观察熟练工的操作过程,向他们请教。”文大姐说,“但他们大部分都争分夺秒地埋头工作,多干多得,很少有空余时间教我们。”
“我现在做的是打边,但技术不专业,速度不够快,也就赚不到什么钱。”来自云南的江女士说道。
嘉信拉链厂的老板告诉记者,大烫、车位……每个制衣行业的专业术语都对应着一个工种,制衣工人必须有相应的技能才能胜任。“有些制衣厂甚至能开出400元日薪,但是是在计件的情况下。一件衣服单价为10元的话,一天想挣到400元就要做满40件,而加工单价为10元以上的衣服,工艺通常都很复杂,需要更长时间,比如男装西服。”
在记者走访过程中,一位前来找工作的熟练工正与招工者协商工资,未谈妥的情况下,旁边的一位制衣厂老板“见缝插针”,向其递出了橄榄枝。“现在技术工难招,合适的求职者都要争取。”一名招工者说。
工作强度高 工人流动性大
在询问招工难的原因时,几乎每个人都是同一个答案:“这行太累了。”
从早9点到晚12点,长时间流水线作业是制衣厂的常态,除了午餐、晚餐时间,工人基本都埋头工作。有的工厂周六晚停工休息,有的则一周七天不间断。计件付薪的情况下,想要得到一两万元的月薪,工人需要承受极高的工作强度和工作压力。
“虽然干一两天就能有五六百元的工资,但想要赚更多,每天就要工作10多个小时,熬夜时间长,工资再高也没人来。有些人来了,干一两天也就走人了。”嘉信拉链厂的老板说道。
来自湖北的何大叔已经干了8年的临工,仅去年就先后换了5家工厂。“一般旺季时老板会分别给临工和长期工开出不同的工钱。”何大叔告诉记者,以一件长绒为例,长期工只赚17元,但临时工可达34元,是长工的一倍。“旺季新入职的工人完成一件衣物的工资很高,因此月薪能达到8000~9000元。但一到淡季,老板则会降低单件的付薪,月薪也就只有5000~6000元了。”何大叔说,正因如此,当长工发现这一情况且不满当前工资时,便会选择离开。
此外,大多制衣厂的管理相对宽松,临工可以随时选择离开,工厂会立即支付工钱。即便是长工,至多只是工钱延迟至下月发放。
据了解,今年裁工的平均工资在7000元左右,比去年的6500元提高了500元,但在包吃包住的情况下依然难以招到足够数量的工人。对此,有专家认为,随着二三线城市发展,传统制造业工人开始分流,珠三角地区对普工的吸引力逐渐减弱,这将倒逼一线城市向高新行业和高端制造业转型。
“要应对此种情况,一是提高行业的智能化、自动化,以机器替代人工。二是对用工企业提出更高要求,提升效益,进而负担起一线工人的相关待遇。”广州市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彭澎表示。
就在记者走访的当下,何大叔去年打工的工厂老板又将开始在瑞康四巷招聘新一批工人,而像何大叔一样的离职工人们则在此处继续寻找下一家合适的工厂。老工人不断流出,新人接替流入,制衣工们再次形成了求职-应聘-开工-离职-求职的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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