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五猖 陈鸣

我的家乡高淳是南京的一个区，虽802平方公里范围，但半山半圩，山区与圩区习俗不全相同，正所谓“三里不同风，五里不同俗”。一到过年，我觉得最有趣的莫过于“跳五猖”，俗称“出菩萨”。

传说“五猖”起源于明朝，明太祖定都南京后对功臣封官加爵，唯独忘记已捐躯的官兵，结果“阴魂”向他诉苦邀功，明太祖以东南西北中五路囊括之，封他们为“猖神”，让百姓举行活动祭祀。还有一种说法，“跳五猖”是古代神灵出游的祭祀舞蹈，起源于西周，由古代宫廷“傩舞”流落民间后演变而来，“五猖”为五方之神，意在降妖除魔，保五方平安。

小时候我家住高淳老街，年初五店家开始营业，这时桠溪镇组织的“跳五猖”队伍走街串巷到处表演，老街是必经之地。队伍里“五猖”是主神，分别是东南西北及中央猖神，手里的武器是宝剑、刀和斧头。它们的面具是用整木雕刻而成，有十几斤重，用青红白黑黄五色给五个面具分别描色，所以跳五猖的人基本是家族传承，顶起这么重的面具非一般人可为。除此之外，和尚、道士、土地、判官是四副身，值路、小生各有两神角，与正身“五猖”统称十三神身。

他们表演时在场上或行、或舞、或趴、或跃，跳着各种寓意的舞蹈，最多时上场表演者达100余人。跳五猖一般表演40分钟，有五星阵、满天星、双龙阵和摆字，意在祈福民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和吉祥如意。老街上的单位也以请到“菩萨”为吉利，有兴旺发财的寓意。我第一次见到这五个狰狞的面孔很害怕，我妈告诉我风俗意义后，我明白这表示喜庆和丰收，于是很期待。那时过年只要听说“出菩萨”的队伍来了，小镇人家是倾巢而出，围得队伍水泄不通，像我这样的小孩根本挤不进去看表演。此时爸爸们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将孩子扛在肩上，即使在人群外也可见到精彩的表演。

后来我搬离了老街，住到城市高楼，很多年都没再见“跳五猖”。去年过年陪友人回老街旅游，才知道此千年民俗已列入“江苏省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跳五猖”的队伍又现老街，那熟悉的唢呐和锣鼓的“呛咚呛”，声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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