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亲看戏

宋瑞林

父亲离世后，母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她常一个人躲在房子里默默地啜泣，做儿子的我心中隐痛。而我又在离家三十里外的小镇工作，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想起猝然辞世的父亲给母亲带来的巨大哀伤，想着空荡荡的几间大房子，母亲一个人形影孑然，无尽的哀痛笼罩着母亲。我不禁泪湿枕边，夜不成眠。

上周末，我带妻子和孩子回家，母亲对我说，隔壁大伯家放的碟片很好看，说话时，母亲的眉宇间有一丝羡慕的神色。我随即和母亲说起话来，原来邻居家播放的是民间流传很广的几部戏剧。我想，母亲既然爱看戏碟，何不买几盘给母亲看看。

我工作的小镇与河南省毗邻，河南戏在家乡一带很受中老年人的青睐。工作之余，我和妻子跑了几家音响店，为母亲选了几盘古装戏碟，像常香玉主演的《花木兰》、海连池的《卷席筒》、刘忠和的《打金枝》等。又买了秦腔经典戏《三滴血》《火焰驹》，现代眉户戏《梁秋燕》等。

每次看戏时，我就陪坐在母亲身边，一段段戏文，一个个场景给母亲详细地讲解。看到悲情处，母亲泪光点点；看到热闹处，母亲像孩子一样的笑着。她给我回忆当年和父亲看《梁秋燕》的情景。当时人说，“看了《梁秋燕》，三天不吃饭”，她说梁秋燕为了挣脱父亲的束缚，与春生喜结良缘的故事是她最爱看的，也就是在《梁秋燕》的影响下，母亲毅然摆脱世俗的偏见，与父亲走到了一起。她看《卷席筒》，为小苍娃的善良而流泪；看《三滴血》为周仁瑞一家悲欢离合而啼笑；看《打金枝》她对我讲怎样协调家庭矛盾、人际关系。母亲文化程度不高，每看一部戏，却能用简短、朴素的语言，潜移默化地教诲着我这个浮躁的儿子。

看着母亲听戏时入神的情景，我的心也宽慰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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