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歌《步步高》

□陈振铎

年过鲐背,故旧大半凋零,颇有孤独感。就与老伴一起听听老歌,忆忆旧,很不错。因为老歌一唱,很容易想起当年唱这歌的情景,增加谈资,颇解寂寞。

今年两会电视转播,记不住是那场会议结束后,余音有一段很熟悉的旋律,很亲切,就是那首《步步高》。

《步步高》是一首广东音乐,很好听。我和这首曲子的结识是在六十七年前,那是1951年四五月份的沈阳北陵公园。那时我是抗美援朝的兵,需要经常回国到沈阳办事,有时因为办手续要等几天,就有了空闲时间。有一天去了北陵公园,一进公园门,就被美丽的世界震惊了!我是刚从战火纷飞战场回来的,满脑子还是朝鲜每个山头,每个村庄绵延不绝的火光,耳朵里还响着敌机轰鸣、炸弹爆炸声,却见眼前公园春明景和,人潮如织的景象,能不慨然。

沿湖绿柳依依,波平如镜,湖中的游船装满了大人小孩的欢笑,忽然听到从不知哪里的大喇叭传出的音乐,就是《步步高》。那优美流畅的曲调与此时此地的情调如此锲合,此情此景,至今难忘。

与这首《步步高》关的记忆还有一次。大概是1955年,我曾在鞍山呆过一天,坐火车经过立山、灵山、鞍山等几个车站,窗外掠过无数的厂房、烟筒、管道。厂房里冒出白色蒸汽,烟筒里冒黑烟或白烟,一排几十里,很雄伟,很令人振奋。

第二天早上去街上吃早点时,有一幕很激动人心。那时自行车是很稀缺的,可上班的工人们不少是骑自行车的,在当时还是沙土的街道上排起长龙,没有各种声音的喧嚣,只有成千上百的车轮压在沙土上的沙沙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中间忽然从电线杆上的大喇叭传出音乐声,又是《步步高》。我好像进入了梦境,这就是和平,这就是建设,这就是工人阶级。

这个场景以后在别的地方就没有再见过了。

《步步高》这首歌曲,现在进入了我的歌单经常听。今天当我已经到九十岁的时候,每每听起这首曲子,还会想起当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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