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战骑竹脚马

龚息武

有一种玩儿，叫竹脚马，材料是竹子，踩在脚下，很有骑马的感觉。所以，玩竹脚马，也叫骑竹马。

秋去冬来，便是骑竹马的好时节。

竹马的制作很简单，取两根两米长、口径如酒杯大小的竹竿，作为主杆，再取两段同样大小的竹节，一分为二，分别用竹篾合扎在主干下端作“马镫”，马镫通常扎在五十厘米处，也可以在八十厘米处，检验是否牢固后，竹马便大功告成。

双手握竿，定神提气，双脚“骑”上竹马，整个人凭空“长高”一大截，顿生鹤立鸡群“一览众人小”的快意。

骑竹马，是男孩子的专项，是勇敢者的游戏，是彰显“男子汉”气概的壮举。当年村里的学龄男孩子，几乎每个人都有竹马，放学回家后，唯一的活动便是聚集在村前空地上“竞技”竹马。

骑竹马，不仅考量一个人的胆量，更是验证一个人的平衡技巧。胆小者与笨拙者，永远是小步踯躅、大步恍惚，一不小心便被摔个“狗啃泥”。勇敢的高手们，都是来去如云驰骋的骏马，大步流星穿行，趾高气扬傲视。常常特意找人多场合秀“本事”，时而一声大吼，昂首挺胸，骏马步伐，奔腾而起，一跃一个“H”，顶天立地，威风凛然；时而手脚错落，竹竿上下前后摇摆，一步一个“X”，似电似风，煞是好看。尽管“骑手”气喘吁吁，但满脸的得意自豪。

无众便无聊，无争便无趣，这是少年男儿不变的特质。于是少不了群分两队，再现古战场上“点将”出战的一幕，你方来一名勇士，我方出一名战将，两副竹马犹如两匹“战马”，人马毫无畏惧勇猛向前，竹竿的撞击声，仿佛远古战马的嘶鸣，牵扯着每一位小伙伴的好胜之心，都希望对方先“落马”成为俘虏，被俘者不得再参战。“落马”一方再出战一骑，如此这般，直至一方再无“兵马”，另一方便是胜利者。还有一种现代“兵团”混战方式，两队人马蜂拥而上，“万马”齐鸣，呐喊喧天，此时便是骑竹马最壮观的场面。

老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看骑竹马的姿态，便知“骑士”是否熟手行家。横着踏马镫的，一定是新人，低头看路，担心“落马”；直着踏马镫的，才是一等一的高手，行如流水，动如疾风；一只脚踏马镫，一只脚“撇叉”，如钉子稳稳“金鸡独立”的，那便是“独门”绝活奇人。

看马镫扎的高低，便知“骑术”优劣。扎低的，必是胆小鬼，扎高的，那是勇敢者。马镫扎得越高，越显示“骑士”的本领。

竹脚马已走远，“战马”的嘶鸣，依然回荡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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