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富阳看稻田

□余毛毛

九月初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杭州，杭州的朋友叫我到富阳看水稻田。我心里想水稻田有啥好看的，但来杭州会朋友是主要目的，于是就随了他去。然而到了地方我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巴，原来中国水稻研究所就在富阳。

在我的印象中，国字头的研究所都在北上广深这样的一线城市，我哪里想得到一个小小的富阳会有这样一个大牌研究所。但想一想富阳区现在属杭州市了，而且它也一直是中国百强县市之首，也算是扛得住这样的名头。

我们到的时候是下午，那儿已有一大帮当地的文友，我们直接去了研究所周边广大的稻田。这可真是一片既高大上又奇特的稻田。先说它的高大上，是因为那么大的一片稻田都被装上了细密的防护网，而且还有许多看上去很高端的防虫子的设备。这样做是很有必要的，装防护网自然是为了防鸟。伟大的法布尔说鸟儿和虫子都是些非常聪明的家伙，它们很会搭人类生活的便车，农民们辛辛苦苦种的庄稼，它们不是直接在田里吃，就是等收割后钻到粮仓里吃。于它们而言，大地就是它们的盛宴，它们才不管你人类辛苦不辛苦。杭州朋友的话也证实了鸟儿的聪明，他说一只鸟站在防护网上够不着稻穗，它们就整群地飞来，以集体的重量来压低防护网，直到将防护网压到它们的喙够得着的地方。那防护网有一人来高，它们愣是能给你压到稻穗的高度。

说它奇特，那是因为我们看到路边田野的水稻，在一个季节，都是一个模样，不是一片绿，就是一片黄，高低也差不多。但这儿不同，有绿的，有黄的，有高的，有矮的，有粗的，有细的；而且这些之间的状态各有各的组合，你根本无法说清它们有多少种样子。而且有的稻子上还套着特制的精致纸袋，上面写着什么。文友中有几个是研究所的博士研究员，这个说这一片是他的地盘，那个说那一片是他的地盘，他们的样子跟我们这些细皮嫩肉文弱书生模样的人可不一样，不是黑就是壮，那可是长年在户外劳作的样子啊，他们比真正的农民还要辛苦还要累。他们真是让我肃然起敬，他们一手诗书，一手稻子，就像有两台马达驱动的汽车一样，更为强劲有力地行走在人生路上。

我是个在工厂长大的人，没有农村生活的经验，对水稻也没什么知识和感触。但这次的稻田行，却不知为什么，有一种温暖的感动。我们是在黄昏的时候离开稻田的，离开的时候，我抬头透过防护网的网格，看了一眼绚丽的朝霞和粉红的云彩；又低头透过防护网的网格，看了一眼在风中微微起伏的稻浪，心里想这真是一片了不起的土地，因为它一直在研究怎么样让中国人民吃得好，吃得营养，吃得安稳。民以食为天，还有什么样的事比这个更重要呢？歌手齐豫有首歌叫《心田》，说是每个人心里都该有亩田，用它来种什么呢？种桃种李种春风！而我认为，在这种桃种李种春风的心田之下，每个人的心里都应该还有亩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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