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饺子香

河南 宋保周

我们河南有冬至吃饺子的习俗，民间有“冬至不吃饺，冻掉耳朵没处找”之说。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父亲在冬至那一天通常会早早起床，穿上旧棉大衣，戴上棉帽，骑上那辆破旧的飞鸽自行车，去十里之外的镇上称二斤羊肉，然后回来包饺子。

冬至吃羊肉饺子，缘于我5岁那年的一场胃病。那一年中秋节过后我经常胃疼，医生说是胃寒，但中药西药吃了都不见效。进入冬季后胃病加重，还经常呕吐。那年冬至天气特别寒冷，滴水成冰，我一大早就拱在奶奶怀里捂着胃不停地呕吐呻吟。奶奶一边轻轻地给我揉着胃，一边爱怜地说：“奶奶再去给你找药”！奶奶把我交给母亲，拄着拐杖，挪着小脚就出门了。

那天上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空飘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卷起雪花漫天飞舞。快到中午，奶奶还没回来，母亲焦急万分不停地跑到巷子口张望。中午时分，奶奶终于步履蹒跚地拄着拐杖回来了，她佝偻着身子，瘦弱的身上落着厚厚的积雪，冻得通红的手里提着一块和几根羊骨头冻在一起的鲜红羊肉。母亲赶忙接过奶奶手里的羊肉和骨头，搀扶着奶奶，拍打掉她身上的落雪和花白头发上凝结的冰渣。原来，奶奶去五里之外一个放羊的远房亲戚家要了羊肉和羊骨头，准备给我暖胃。

那天中午，奶奶和母亲三下五除二将羊肉收拾干净后剁碎，然后把羊肉和切碎的白萝卜丝、大葱放进铝盆里，再撒上姜沫、花椒面、茴香面、黒醤、盐等调料，搅拌均匀盘成饺子馅。

说来也怪，当热气腾腾的羊肉饺子出锅后，平时没有食欲的我竟然胃口大开，端起饺子狼吞虎咽。奶奶满脸的皱纹终于舒展开来，呵呵地笑着：“不要慌，慢慢吃”！奶奶包的羊肉饺子口感细腻，味道鲜美，驱寒健胃，我吃的浑身暖和舒坦，病也顿时好了许多。那个冬天，我喝着奶奶熬的羊骨头汤，胃病竟然奇迹般痊愈了。从那年起，每年冬至，奶奶都会给我包羊肉饺子。

奶奶去世后，冬至的羊肉饺子味道好像淡了许多，再也吃不出那醇厚缠绵的独特香味。我知道，那是因为奶奶的羊肉饺子里有浓浓的爱，血浓于水的亲情。每年冬至，端着羊肉饺子想起慈祥的奶奶，顿时心里暖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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