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上接12月3日14版)
棠棣花遂拉开鳄鱼皮坤包,五指并拢,小心翼翼托出一个红绫包,然后一层一层打开。扯起一端,掌心一挺,把它缓缓顺到崔大师的掌心里。
很沉!
棠棣花提醒说,小心宝气杀了眼!
崔大师眼前一亮,笑了,摸出电棒,对准光源正反透视,鲜艳美丽,质地温润剔透。
这是一枚不可多得的鸡血石,价格不菲。
崔大师抬头看了看棠棣花问道,宝主是个商人,还是个啃书玩笔的文化人?
在文口供职。
是同行呀,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细细研究研究呢,不能失了手段,落人笑柄。
要阳文,还是阴文?
交待要古篆,阳文。宝主是你的粉丝,尊你为皖北一把刀。
高抬了,赵公才是皖北的一把刀呢。
要啥内文?
清泉石上流。
先放这里吧,半月后来取。说着取出一本卷了毛边的牛皮纸封面的日记本,打开,翻到最后几页,写到:×年×月×日,收到棠女士鸡血石一枚。然后拍照存证,又让棠棣花也拍一下。
我?就省了吧?
这是行规。
崔大师,半月时间是不是有点指远了?
我最近手头的活太多,推攚不开。那就短去一周?只一周。
谢谢崔大师!到时请您到天上人间吃茶。
桑妹把她送到大门口。
棠棣花说,瘦猫的事活动得咋样了?
听说还没有眉目呢。
关系硬不硬?
听口气好像不一般。
没表示表示?
俺送那人几把工艺杈。
棠棣花嚏地一声笑了,城里人又不收麦打场,你这不是故意寒碜人家嘛?
那人说了,他就喜欢俺家的这些土玩意。
你真傻!他想要的好处还能跟你去明说吗?你家里那些老物件闲着干啥?
其实,桑妹没有给任何人送过工艺杈,城里人也没地方能够用到这个。目送棠棣花款款走进小巷的背影,看腰身,看步态,总感觉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
一想起木杈,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阵揪揪挤挤地疼,木杈是她两口子的一块心病。近几年,自从联合收割机走进大田,她家的杈生意就明显地淡多了。前几年新疆产棉区到了收获季节,好歹还能放来几辆大卡车收一批,近二年,渐渐地连影儿也没有了。
木杈的优点是,不生锈。
近几年,村里一部分眼里清澈见底的人家纷纷罢桑还田,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还咬牙死守着。对这事,两口子一直很纠结,几辈人用心血养大的桑园,哪能说毁就毁了呢?
遂摸出手机拨通了老跋的号,老跋正在编辑新一期的《山桑文艺》。
跋队长,不,周队长,俺是青铜尺,俺想把几亩桑都砍了。
老跋一愣,你咋突然想起来要干这等傻事呀?
人家都砍了。
人家砍不砍我管不着,但你家要砍,我是一定要管的。这样吧,我正在忙,回头抽个空我找人帮你规划规划。
仿佛鬼使神差,本想问老跋瘦猫上学的事跑得咋样了,一张嘴,不知咋就莫名其妙地扯到砍桑杈上?真他妈的活见鬼了!
四
赵公约请老跋到天上人间吃茶。
老跋略去惯常的推托,一口答应。赵公是公众人物,身份不一般,不好当面回绝,应下来,也算是给他个面子。
赵公提前半支烟的工夫先行一步,让服务生摆好红泥茶具。
老跋近日因去贵阳出了一趟短差,多吃几口辣食,导致肠功能紊乱,在厕所里多蹲了一支烟的工夫,迟到了几分钟。彼此都是熟人,中间省去一些肉麻的客套,直奔主题。
尚不到吃饭时间,两人边品茶,边打开话题。
赵公因为背后站着高部,说话行事透着三分硬气。遂把一本上期的《山桑文艺》翻到“翰墨点将”栏目,往前一送,推到老跋眼皮底下。老跋懒懒地搭上一眼,欲言又止,确切些说,他很不喜欢赵公的这种行为做派。
老跋是《山桑文艺》的执行主编,他与赵公虽同属山桑的文化名人,也仅限于点头之交,彼此并不真的相熟。
赵公说,冒昧,愚兄想借你的这块宝地献献丑。
老跋是个直肠子,公事公办说,不客气,你张嘴晚了,一周前稿子就已经排好了。
赵公缓缓吐出一串烟圈,上榜的是哪位高人呀?
天花板纯素色,装的是枝形灯。
崔大师。
赵公咯噔一下,哦了一声,愣在那里,缓了一会儿,嘴角漾出一丝讪笑,能不能考虑折中一下,一期同时推出两人?事成之后,书画全归你。
赵公把老跋想成了烟火俗人。
老跋想起瘦猫上学的事,手头恰巧正缺几幅赵公的墨宝,犹豫了片刻,暗暗咽了口唾沫,最后还是压住了。
还没有这个先例呢。
不妨破破例嘛。
这……我得请示一下毛总编。
你是执行主编,上不上,还不都是你的一句话吗。
必须尊重总编的意见。
赵公沉默有顷,搬出高部打破尴尬,是高部让我来找你。
这样吧,等我见过高部再说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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