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松
天气渐凉,到了该穿厚衣裳的时候了。
我打开衣柜寻找衣服,母亲的一件果绿色的呢绒外套出现在我的眼前,这是母亲去世时,妻子讲要留一个念想,便把这件新的衣裳留了下来,挂在了柜子里。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快十年了,衣裳依然崭新如故。
望着这件衣裳,母亲那慈祥的笑貌、坚毅的背影又一幕幕地浮现在我的眼前。母亲少年时期家境贫寒,新中国成立后,刻苦努力上过初中,到过卫校培训,后在县城参加了工作,并与父亲结了婚,但命运多舛,上世纪60年代被精简回了农村,在一个合作医疗诊所上班,我们三兄弟也相继出生。那时生活条件并不好,家里常常超支,一个月难得吃上两次肉,老大的衣服穿完了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尽管如此,我们的童年依然是快乐的。在母亲的呵护下,三兄弟逐渐成长,都考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
我们想来日方长,等工作安定了,一定要好好孝敬父母。然而,参加工作后,三兄弟各在一方,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工作和前途奔忙,后来又结婚生子,很少有时间回家看望父母。每年都是清明、春节回家,一家人才能团聚。回到家仍是父母忙前忙后地张罗,他们早早就做好了,我们只能打些下手,大家围坐一桌吃着母亲做的菜、喝着父亲打的酒、讲着小时候的故事,儿孙满堂热热闹闹,父母也笑逐颜开。也就三四天,大家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忙自己的事了,家里面留下父母和一屋的惆怅。
老人生活非常简朴,给他们的钱舍不得花,买的衣服也舍不得穿。
转眼母亲60多岁了,头发也白了很多,但她平时很注重保养和锻炼身体,性格也开朗,邻里乡亲关系都处得非常好,经常邀请老年朋友到家里打油茶、包饺子。她看起来身体很好的样子,我们也很放心。母亲也经常讲:我们身体好,你们在外面要安心工作,不用老挂念家里。
然而,在2008年4月的一天,忽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是母亲腹股沟长了一个瘤。我急忙回家带母亲到医院检查,医生说要做手术,兄弟商量决定请专家做手术,同时做了活检。
母亲很坚强也很乐观,她被推进手术室前,还笑着对我们说:“没事的,你们放心吧。”望着母亲被推进手术室的一刹那,我们眼中都噙满泪水。
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母亲患的是癌症,而且已经扩散了。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我们根本不敢相信!母亲年纪还不算老啊,况且她平时那么注重锻炼身体,那么乐观开朗,那么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呢?但现实终究是现实。我们不敢告诉母亲,怕她一时难以接受,只是安慰她说是良性的瘤,已经切除了,只要配合治疗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三弟及弟媳都是医生,他们访遍北京、上海、广州的专家也拿不出很好的治疗方案。母亲一天天地消瘦,头发大把大把往下掉,吃不下东西。望着母亲难受的样子,我们也只能暗中抽泣。
估计母亲的日子不多了,我爱人提出带母亲出去走走,现在柳江夜景那么漂亮,就带她去游一次柳江吧。
我们用轮椅把母亲带到了游轮上,望着美丽的风景,母亲的心情好了许多,不时还用她微微发颤的声音跟我们开玩笑,还说:等我的病好了,就可以帮你们煮煮饭看看家……我们一直在隐瞒她的病情,她并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望着她留恋山水的目光,望着她满怀希望的笑容,我们的心比针扎还要难受。
就这样母亲与病魔斗争了整整一年,最终还是带着遗憾、带着眷恋、带着不舍、带着对儿孙们深深的爱,离开了人世。
母亲为儿女们操劳了大半辈子,吃尽苦头,受尽坎坷,现在生活好了,三个儿子、儿媳也算事业有成,她本该好好享享清福,可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们失声痛哭,却再也唤不回母亲。“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到老”也成了一句空话。
抚摸着母亲的衣裳,泪水已模糊了我的双眼。我们不能再以来日方长而安慰我们欠缺的对父母的赡养和孝顺;不能再以承诺和誓言的模式拖延对亲人的关爱和理解;不能再以明日何其多而不断地挥霍我们有限的时间和精力。
愿,所有的爱,都还来得及;愿,所有的等待,都不被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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