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情结□朱玉洁

父母虽然都是老师，我小的时候却在农村长大，地道的农村小孩，特别喜欢农村一木一草。不知不觉，四十不惑，惭愧的是，心态好像没有随着年龄成长。回忆往事，感到童年时光扑面而来，真的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了。

村庄不大，却有两条河流。据爸讲距村子近点的浅点的河是澥洪新河。河岸上满是槐树，春天会开满一串串白色的花，清香逼人。村里的邻居会趁花没开放撸下来，焯一下，晒干。可以烧汤、做槐花炒鸡蛋、做蒸菜，香香的土菜。记得有一年月亮照得亮堂堂的晚上，爸爸带着我散步，边闻着槐花的清香，边教我怎样写作文，三十多年过去了，仍然记得当时的情景。树下长满一种扁扁的草，我们那里管它叫老母鸡窝，地上像铺了层绿色的地毯，软软的，不会踩到泥土，我和小伙伴光着脚做游戏疯玩。那条河水很浅，我们会下河摸蜗牛逮鱼。离村远一点的河叫小黄河，因为距朱仙庄矿近，当时矿上的设备不健全，也没有环保意识，洗煤的水直接排到河里，整条河水都是黑黑的，沉淀下来的煤泥可以烧火做饭，附近村庄的农民都带着工具捞出来，放在河沿上晒干拉回家。

小孩子总是爱玩，正玩得兴高采烈时，常常被妈妈喊回家吃饭，马上会索然无味。过去农村没有路灯，就喜欢月亮出来的晚上，爸爸就会说出去玩吧，当时心情可以用开笼放鸟来形容。我们会在村里一个叫小汪子的地方玩，虽然称之为小汪子，并没有水，却又有松软的土，我们在这里丢手绢唱歌，玩“指天星、过天河”的游戏，最喜欢把其中的一个小伙伴眼睛蒙起来，其余的用临时的名字，让他猜猜是谁敲了他的头。小孩并不怕热，也不睡午觉，贪玩的我固执地认为睡觉多无聊。跑到湖里，趟水玩采野花，看着太阳偶尔留下一片阴影。青草的气息那么好闻，黄的蓝的花抱一大捧回了家，可惜第二天就低了头。农村夏天的傍晚显得冗长，有时会在金黄色的夕阳下，拿着扫帚扑蜻蜓，跑得汗涔涔的，头发濡湿，妈妈会拉我回家洗头。在家里，我常常喜欢趴在案板旁边看妈妈擀面条，现在才明白妈妈有多惯着我。记忆中，家里蒸馍时，会到塘边打苇叶，馒头就有了苇叶的清香。

现在回想起来，村庄是族人一脉相传的地方，有树围绕的家园，虽然简陋，却有一代又一代生活的足迹。小的时候，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大，并不知道有多大，爸爸是老师，多才多艺，很受尊敬。说起同桌，我说和谁趴一位，爸爸就得批评纠正我，叫坐一位，和现在儿子嘲笑我讲话土如出一辙。有段时间爸爸得了很重的病，妈妈陪爸爸去南京看病，留下我们姊妹四个在家，庄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满是怜悯，我只觉得羡慕别的小孩爸妈都在。现在二老已经将近九十岁，年轻时体弱多病，老了却很长寿，也能自理。

回想起来，凡是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几乎都是走了就很少回去。岁月如梭，再也回不去的童年时光、青年时代，那些日子曾经苦涩还是甜蜜都记不清了，回忆起来，感觉如同河塘里的水，波光粼粼，有快乐在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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