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穿皮鞋

□ 金刀河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在新疆当兵，每月有十多块的津贴费。好不容易回家探一次亲，下了车后，在家乡的小镇上，我决定购买人生的第一双皮鞋。那时流行子弹头一样的“甩尖子式”皮鞋。我操着普通话，叫柜台里的售货员拿一双皮鞋给我看看。货架上皮鞋的品种和样式并不多，我指了指那一排看上去很漂亮的皮鞋。售货员问我要什么颜色，我说棕色，她便拿了一双给我。我穿起走了几步，还在地上轻轻跺了跺脚，感觉后跟部位还不错，只是前部有些夹脚趾。售货员说穿一穿就松了。我问多少钱，她说18元。那个时候不太流行讲价，一般喊多少就卖多少。我兜里有存了两年多的津贴费二百多元，也算是“小款”了。于是我拿出两张“大团结”，买下了人生的第一双皮鞋，当即就穿上了，还故意把军裤往上提了提，好让自己的新皮鞋能够醒目地出现在亲友的面前。

果然，一进家门，在亲友们一通嘘寒问暖之后，他们的目光全都锁定在我的新皮鞋上。老爹说：“硬是巴适，亮得都能当镜子照了。”老妈说：“你是我们村里第一个穿皮鞋的，以后争取穿一辈子。”弟弟羡慕得只差没流口水了，他说：“哥，能不能脱下来让我也穿一盘？顺便到街上的照相馆照一张相，这样，看以后谁还敢小瞧我，说不定还有女娃子会看上我呢。”

我便把没穿多久的新皮鞋脱下来，借给弟弟穿到街上去照相了。

那双皮鞋我一直穿了七八年，当然，只是在参加一些重要场合的时候才穿。直到后来拿了工资后，我又买了一双黑皮鞋，那双棕色的皮鞋并没有穿烂，便送回老家让老爹又穿了几年。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人们唱着“春天的故事”，腰包渐渐地都鼓了起来，穿皮鞋也不再是什么稀罕的事，有钱人家拥有几十双价格不菲的皮鞋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了。前不久，我还去街上一家品牌专卖店买了两双一千多块的运动鞋，感觉比穿皮鞋更舒适。

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但第一双棕色皮鞋的故事，却依旧让我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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