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平凡人生的不平凡理解 ——读陈忠实《人生就是欢声和泪盈》

◎黄东光（书评人）

《人生就是欢声和泪盈》

陈忠实 著 贵州人民出版社

什么是人生？我们又到底该拥有怎样的一种人生？著名作家陈忠实在散文精选集《人生就是欢声和泪盈》中，用优美的词汇，真挚的情感，隽永的叙说，通过自己的人生成长，洞悉社会的世态人情，将人生的喜怒哀乐和不倦思考，诠释得分外通透。

全书由“孤独中与生命邂逅、生命中的温度、在从容中遇见生活、悲欢离合总关情、生命的游走与归程”五个部分组成。谈成长中的磨难，道生活中的艰辛，回眸每一个被亲情、友情、乡情所萦绕的日子，陈忠实感慨万分。少时的家贫，求学的不易，与文学的结缘，第一次上稿的喜悦，创作中的思考与诘问，对故土的难舍难分，在他倾情的讲述中，每每都带着至真至纯的情愫。休学一年，教务处女教师眼角奔涌而出的泪花，让人看到了一个教育工作者对学子的关爱，纯真的师生情更是跃然纸上。而25年后，父亲在弥留之际所发出的“我不该让你休那一年学”的忏悔，更展示了一个慈父勇于剖示自我的一面。陈忠实一点一滴地道白着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追忆着一个个温馨感人的桥段，正是这生命中的人性之美、道德之淳，让陈忠实从苦难和艰辛的磨砺中学会了坚强和勇敢，这也为他日后走上文学道路，并写出“揭示民族秘史”的宏篇巨作，奠定了坚实的思想根基。

饱经生活磨难的陈忠实，一直对故乡的风土人情怀有很深的情感。书中，他热切回忆了回到家乡，一个人坚守在久无人居住的老屋，开始创作成名作的情景。原上，故园的宁静和安详，淳朴的民风民俗，葱茏的一草一木，是那样的撩人心魄。“整个河川和原坡都被麦子的深绿装扮起来，几乎看不到巴掌大一块裸露的土地。一夜之间，那令人沉迷的绿野变成满眼金黄，如同一只魔掌在翻手之瞬间创造出来神奇。”在那段孤独而充实的日子里，陈忠实一边查阅着地方史，一边遍览古今中外的经典名著，结合自己多年的思考，将整个民族的生存和奋斗史，放置于宏阔雄伟的时代风潮中，终于写出了《白鹿原》这部气势恢弘的传世之作。是故乡的滋养给了他灵感，使得他的笔端有如注入了丰盈的魔力，一时间文思泉涌思想深刻，也让他的人生境界从此变得更加宽广雄浑。

生活的磨砺加上故乡的润泽，让陈忠实的文字日益丰饶饱满，洋溢其间的哲味，每每读来都激荡人心。在《汽笛·布鞋·红腰带》一文中，他殷切鼓励那些刚步入花季的年轻人，“无论往后的生命历程中遇到怎样的挫折怎样的委屈怎样的龌龊，不要动摇也不必辩解，走你认定了的路吧！因为任何动摇包括辩解，都会耗费心力耗费时间耗费生命，不要耽搁了自己的行程。”而在《人生九问》中，对于如何看待成功，他也给出自己独立的见解，“能否走向成功，靠科学的方法，也要有科学的态度。科学的态度在我看来还是一句老生常谈的话，实事求是。任何虚妄的投机的行为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延误走向成功的路程，造成智慧的浪费。”这些极带思辨意味的文字，满渗着泪盈后的痛悟，是站上人生制高点后，一个豁达者的心灵唱和，伴着爽朗的欢声，萦绕耳际，撩人心魄。读着这些文字，品着其间的哲学况味，不觉对平凡的人生又多了一层新的理解。

陈忠实写下这一系列励志哲思，仿佛在告诉我们——人生就是一场充满挑战的旅行，孤独中成长，寂寞中成熟，是生命中的常态，每个人都得学会去面对。当然，学会把握自己，不在滚滚红尘中迷失前行的方向，还需要很好的定力，而书中的一句 “不问收获，但问耕耘”，则为我们展示了一种人生态度，这种态度足以支撑我们越过前行中的千山万水，在“坐看云起时”中，去享受那无处不在的成功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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