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座所以我任性”，绝不是对道德的诠释 自由谈

■本报评论员 扈宏毅

有的人，将自己的某些符合社会道德的行为当成享有某种优越感、某些权利的理由，甚至当成可以批判、惩罚他人的理由。说白了，就是“我有道德，而你没有，所以你不占理，我便可以道德的化身惩罚你”。

24日，在南京地铁上，一名男子上车让座给一名老人后，却猛踹未让座的年轻小伙，声称小伙的脚尖对着他了。这件事不仅引起了地铁其他人的不满，有人当场指责这名男子称：“让座是情分，不让座是本分”“他哪里做错了？”而这段视频也在网络上激起一片谴责之声。

有关公共交通让座的话题，早已不再新鲜，可是关于让不让座的纠纷，至今没有平息。人们习惯于将没有让座的人视为缺乏道德的人，对此，声讨者有之，在网上曝光照片者有之，施加暴力者有之，不同的是，过去选择“暴力操作”的，是那些没有被让座、被照顾的人，如今，参与其中的，还有了让座的“热心人”。

关于公交让座的问题，我们社会的价值取向非常明确，即要发扬中华民族“尊老爱幼”、“助人为乐”的传统美德。年轻人为老人、儿童、孕妇等需要帮助的人群让座，既是社会文明的需要，也是个人道德的彰显。不过，在维护道德的路上，某些人已经不自觉地偏离了原本应该努力的方向，走上“强迫道德”或“道德绑架”的轨道。

有的人，将自己的某些符合社会道德的行为当成享有某种优越感、某些权利的理由，甚至当成可以批判、惩罚他人的理由。说白了，就是“我有道德，而你没有，所以你不占理，我便可以道德的化身惩罚你”。其实，声讨、曝光都是倚仗了这样一种优越感，而在地铁上给老人让座后脚踹他人的男子，更是将这种优越感以一种直接、激烈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这并不是道德。道德是很真诚的东西，不容许有半点虚伪、目的性和不情愿的成分存在。哲学家康德认为，“一个行为是否符合道德规范并不取决于行为的后果，而是采取该行为的动机。”我们遵守的是我们自己内心的道德准则，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德行而认为有了惩罚他人的权利，否则，就成了以“道德”之名行不道德之举。

其实，中国自古就有道德绑架的文化，对于不道德或者自认为不道德的事情，人们习惯以通过给予舆论压力甚至暴力的做法强制事情向道德的方向发生改变，这源于多年来法律制度在我国社会管理功能上的缺位，很多本该用制度强制解决的问题，我们却选择了使用道德，于是，道德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制度的角色，也便多了强制的色彩。但这样的强制不仅起不到好的管理效果，而且与道德的本质背道而驰。很多人做着看似道德的事情，并非心甘情愿，并非出于个人对社会强烈的责任心，而是仅仅因为害怕被人家指责，或者为了得到某些好处，在这种道德观的影响下，社会并不会变得更加道德，而是培养了越来越多的伪君子。而同样由于制度的缺位和人们法制观念的淡薄，某些“道德绑架”的行为反而是违反了法律制度，也侵犯了他人的合法权益，正如踹人的男子。

社会管理亦是如此，与其去埋怨现在的人越来越不讲道德，不如完善和落实好法律制度，让社会在良好制度的设计下有序运转，也只有建好法律这块基石，才能搭好道德这座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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