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箖
“爸,中秋节快到了,今年你想怎么过?”
“没什么,和往年一样,一起吃顿团圆饭呗。”父亲随口答道。
“往年都是我家三口和你、我公婆一起团聚,今年有点不同,变一下吧?”
“有什么不同?”
“你不是跟孙阿姨谈得不错嘛,请她来咱家一起过中秋节吧?”我试探地问父亲。
父亲半天没答话,我这个提议,显然有点冒昧。其实能说出这话,我也纠结了很久。
两年前母亲病重,弥留之际,已经说不出话来,紧紧攒着我的手,盯着父亲,用眼神把照顾父亲的重任交给了我。母亲最放心不下父亲,风雨同舟三十年,她最了解父亲,父亲饱读诗书,吟诗作赋、舞文弄墨,卓尔不群,但内向孤傲的性格,难于主动与人交往,难觅知音。
这两年里我送父亲去北京、南京他叔父、姑姑家探亲,去港澳旅游,或者带着孩子搬回家来给父亲做伴,但无论怎么做,望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母亲一手置办的家具,她喜欢的一草一木,父亲坚决不许我变动,只是睹物思人,黯然伤神。我替代不了母亲,这家里需要一位女主人!一位能嘘寒问暖,与父亲真正进行心灵对话的人。
我说服了父亲,开始为他找老伴。七姑八姨、同事朋友,能说上话的都拜托到了,每一次我陪父亲去相亲的路上,都备受折磨,一个声音说:你这是干什么?父亲找到老伴,你就失去了娘家,还有凭吊母亲的地方吗?另一个声音说:父亲晚年的幸福高于一切,即使要失去你的避风港,也应在所不惜!两个声音此消彼长、反复碰撞。
我陪父亲见过四五个对象,乡间地头的村妇、市井巷尾的老妪,和父亲没几句交流就冷场。遇到孙阿姨,一位退休的中学教师,才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乃至这半年的交往,请她一起来过中秋节,我想促成父亲积极主动一点。
“八字还没一撇就请她来,合适吗?”父亲沉默了好久,憋出这句话。
“都六七十岁的人了,还想抗战八年?请她来一起过中秋节,也不过是热闹热闹,增加了解嘛。”
“那……好吧!你去准备!”父亲吞吞吐吐地说。
窗明几净,糖果肉菜,一应俱全。中秋节的下午,迎来了孙阿姨。一番寒暄后,父亲和她在客厅聊天,我和老公到厨房做饭,三岁的儿子围着我俩,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啪!”儿子从橱柜里拉出一样东西,他摇晃着问我:“妈妈,这是什么?”
我扫了一眼,木质圆形带把的,“模具!”
“干什么用?”儿子好奇地问。
“以前姥姥做月饼的。”我一边洗菜,不经意地回答。
“我要吃姥姥做的月饼。”
老公赶紧打开一盒月饼,哄儿子吃。
“我不吃这个,我要看姥姥用模具做月饼!”儿子的身子连同模具执拗地摇摆着。
我瞪了他一眼,他胆怯地扔下模具,哭起来,老公抱起他下楼去了。
我拾起模具,仔细端详,母亲教我做月饼的画面不断闪现,我抚摸着凹槽里的花纹,禁不住泪眼朦胧……
这个五味杂陈的中秋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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