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文的清醒

□唐宝民

袁世凯的二公子袁克文别号寒云，是著名的民国四公子之一。袁世凯是著名政治家，但袁克文却对政治不感兴趣，他熟读四书五经，精通书法绘画，喜好诗词歌赋，还极喜收藏书画、古玩等，表现出一副文人雅士的儒雅天性。

也许正是由于远离政治的原因，他才能冷眼看政坛，对政治保持着一种难得的清醒。在袁世凯野心勃勃地想称帝、各种请愿团纷纷劝进、袁大公子一门心思想当皇太子之时，袁克文却极力反对乃父，一次又一次地给袁世凯泼冷水，劝父亲不要逆历史潮流而动，不要开历史的倒车再去做什么皇帝，认为那样的结果，只能得不偿失。为了达到劝说的效果，他还曾经写了一首诗，用来暗讽袁世凯的糊涂之举，这首诗的最后两句：“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是难得的佳句，一针见血地预示出袁世凯一意孤行（指称帝这件事）后众叛亲离的孤独境况，提醒袁世凯要当心高处不胜寒的凄凉，可惜的是，袁世凯仍然没能听得进去。

袁克文在大是大非面前，也有清醒的表现：蔡锷将军是护国战争的首功之臣，正是由于他的义举，才粉碎了袁世凯的皇帝梦，进而挽救了新生的共和国。蔡将军对中华民族来说，功莫大焉；但对于袁家来说，他却是仇人。由此推理，袁世凯的儿子们，应该对蔡锷恨之入骨才对，但是，当1916年11月，蔡锷英年早逝、举国痛悼之际，袁克文竟然也为蔡锷送了一副挽联：“军人模范国民模范，自由精神共和精神”，充分肯定了蔡锷为维护共和所做的贡献。人们对此十分不解，便向袁克文询问，他回答说：“从私人感情来说，蔡锷是我的仇人。但从国家正义来说，我推崇这样的人，拿两者相比较的话，我宁愿放下私情趋向正义。 ”这就是袁克文在政治上的清醒之处，在国家大义和私人恩怨之间，他分得很清楚、看得很明白，没有因为私人恩怨而否定蔡锷，反而向其表达自己的崇敬之情，这并不是简单的 “宽容”、“大度”，而是基于道义和良知的一种选择，是一处极其可贵的道德操守。

作为袁世凯的公子，袁克文也有一些不堪的地方，如生活放浪不羁、花钱如流水……但他在政治上始终能保持清醒，仅凭这一点，也是难能可贵。袁克文去世后，方地山为其撰写了碑文：才华横溢君薄命，一世英明是鬼雄。可谓是其性情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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