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完美的性格 ——读费孝通《美国人的性格》

《美国人的性格》作者：费孝通 著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年11月

文/程宗萍

费孝通先生的大名，仰慕已久。但越是这样的大家，作为普通读者的我，越有些发怵。

能成大家者，必是学问高深。作为大众阅读，而非学术研究，怕是读不进去，就算读进去了也怕领悟不到其中的深奥道理。

之所以铆足胆量捧起这本《美国人的性格》，一来初读前言，发现这并非一本费老先生的学术专著，而是在三次赴美读书、访问的笔记和观感，想来不会太深奥，心理上也就轻松了不少。二来，对于我这样一个没去过美国的中国人来说，对这个目前世界上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一直以来都有一种好奇心。刚准备翻书，又恰逢中美贸易战狼烟四起，倒是正当其时。

大师眼里的美国

无须紧张，只需努力

《美国人的性格》一书由《美国人的性格》、《初访美国》、《访美掠影》三部分组成，是费孝通先生20世纪40年代在美国读书和考察及20世纪80年代重访美国的笔记和观感，着重对比了美国文化与欧洲文化、美国人与欧洲人的区别，美国文化与中国文化、东方文明与西方文明的差异。

美国人富于激情、独立、实际、进取、乐观、敢于冒险、渴望成功、爱慕虚荣和贪婪冒进的性格。在费老先生看来，既是欧洲弃儿们在“新大陆”这块蛮荒之地拓殖必然的结果，也在其及走向繁荣富强道路上有着突出作用，但也带来更多至今也仍然存在的诸多社会问题。

作者三次赴美，前两次，国家仍处在战乱之中，第三次是在“文革”后。在当时，中国和美国的差距不可谓不大。但字里行间，没有流露丝毫悲观情绪，对美国人的性格和美国的政治、文化和社会问题都看得很客观，既能发现美利坚民族的闪光点，也绝无仰望与迷恋。

人的性格养成和其成长环境和成长过程密不可分。国家亦然。一个建国仅242年的移民国家和一个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其国民的价值标准自然不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是一个道理。作者看到了中国人性格中老成、内敛的一面，也看到了美国人性格里激情、进取的一面。每种性格都有它好的一面。

尽管作者最近的一次访美都已经有38年了，但对于世界发展的趋势却已了然于心。“现在因交通工具的发达，四海一体，天下一家，门户洞开，没有人能再闭关自守，经营孤立的生活了。在经济上我们全世界已进入了一个分工合作的体系，利害相联，休戚相关，一个世界性的大社会业已开始形成。”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是很现实的。我们中华民族要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里生存下去，不挨打，不受气，提高全民族的文化水平是最基本的条件。”能够在改革开放初期写出这样的话语，可见先生的远见卓识。

了解美国

才能更好地看清自己

说起美国，我们似乎既熟悉又陌生。这个从殖民地独立的国家，短时间内，却已成为了这个星球上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且至今无人超越，让人好生艳羡。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国内掀起了一股不小的赴美潮。电影《中国合伙人》中，考托福、拿签证、赴美国，成了不少象孟晓骏一样的青年的目标。他们不信书本上那些批美帝的口号，他们要自己去看看真实的美国。

真实的美国是什么样的呢？

在该书第二部分“初访美国”中，作者对美国标榜的自由和民主进行了深入浅出的精彩分析。在作者看来，科学和民主是“幸福”这个单车的两个车轮，结果“走到半路却发生了龃龉”。

“工业勃发的初期，美国工商业竞争是相当自由的。……在经济权力所统治下的社会，每个人是否还有独立宣言中所规定的平等和自由的基本权利也就成了个严重的问题了。”

同时，“经济自由的结果是能享受这自由的人数愈来愈少”，最终导致的是劳工的消费能力越来越有限，而生产的产品供过于求，经济危机爆发。且由于“每个劳工失去了对他的工作应具的意义，对于工作本身没有了劲道”，劳工只不过变成了流水生产线上的一个个“螺丝钉”。

作者从物质生产和人的价值两方面，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让我真正把高中政治经济学里那些生硬的说教搞明白了。电影《摩登时代》里，卓别林饰演的工人查理在工厂里干活、发疯，进入精神病院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闪现。

而对于美国的政体，“他们的政治哲学是‘最好的政府是最不管事的政府\’”。从易中天的《费城风云：美国宪法的诞生及其启示》一书中，也充分体现了美国制宪的过程就是层层钳制政府权力的过程。三权分立的顶层设计，确实达到了钳制政府权力的目的，但也是以牺牲效率为代价的。

何况在美国“道德上有个毒刺”——种族歧视。

“一个年轻的文化，配上无比的强力，毕竟不是件太可以放心的事。何况，若是拓殖的心里没有修改，他再度的扩张，是否是世界的幸福呢？”老先生表达了对美国的忧虑。

没有完美的性格

但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几个月的时间，中美贸易战愈演愈烈的同时，又不断传来特朗普下令制裁伊朗、俄罗斯的消息。世界都在感叹，越来越搞不懂这个“胆大”的美国了。

美国人的性格在变化发展。而我们也要不断地调整和提高，让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

回到这本书，作者对中、英、美关于教育的一个比较很有意思。

话说，如果孩子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传统中国，讲道理，找老师，总之不能动手。

在英国，fairplay的前提下，孩子可以使用武力解决。

而美国的父母会鼓励孩子，自卫须和fairplay结合起来。“人家打了你，要是服了输，那就算是懦夫了。对手如果是旗鼓相当的人来挑衅，你必须应战。但在应战前，又必须证实对手确是旗鼓相当的。美国是不能先动手的。”

时过境迁。如今，越来越多的中国父母，不再一味地教育孩子在被人欺负时不能动手。在自卫的前提下，保护和争取自己的权益的观念已逐渐被国人接受。

作为个体来说，看著名人类学家和社会社会学家从最简单的行为习惯和价值观念入手对美国人性格的剖析，非常有意思，也能给读者以启迪。

“我们东方人多少对于这未知之数有点敬畏，敬畏天命，使我们安分，使我们自知人的极限，而注目于人力所可及之处。”从人类历史发展来看，东方文化中尊老爱老、敬畏自然、讲究和为贵、天人合一的部分，是我们的宝贵财富。

“美国并不是一个天堂，不是一个理想的世界，可是他们是一个有理想的民族。因为他们眼睛望着上帝，他们有勇气承认自己的缺点，肯不惮烦地想在人间创造天堂。”

往大了说，东方与西方，中国与美国，中国人与美国人，确实有很多不同，各有优点也必然有自己的短板。说具体点，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性格和个性，没有完美的性格，就如同硬币的两面。

这是一个越来越需要协同合作的社会，也是一个越来越以人为本、尊重个性的社会。作为拥有不同性格的我们，既能按自己的个性去生活，又能在社会生活里去实现自身价值，我们确实需要处理好个性与团队协作的关系，要学习与不同性格的人相处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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