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昕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陈家坡有二十多位老人,寡居者少,夫妻双居者多。
生活中大多事物的本来面目,往往平凡得不得了。
夫妻两人能相伴到老的,的确不易。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撇开平日里的口角相斗不提,单就几十年的相伴相守而言,在陈家坡的夫妇当中着实不多。杨奶奶和陈爷爷就是其一,他们在我的眼里是典范。
杨奶奶告诉我,她结婚前没有和她的丈夫碰过面,待嫁时都不晓得他长啥样。那个年代,一头驴就是迎亲队伍,没有浩大声势,年轻的陈爷爷牵着一头驴,爬洼过沟迎娶新媳妇过门,贫穷亦简单。那年奶奶年方二八,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从一侧肩上顺下来,年轻的爷爷心田荡漾,随即纳彩、问名、亲迎,故事就此发展。这是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独有的爱情,羞涩而隐蔽,纯情而长久。
当爷爷把奶奶从驴背上抱下来,当奶奶踏进爷爷家门的那一天,这一生,就她(他)了。换我心,为你心,只此一眼,共余生。
这是平常人的嫁娶,听起来就像是在看老电影。
杨奶奶生得俊,一双大眼睛加樱桃小嘴,在几个妯娌中独领风骚,爷爷爱她,自是有道理的。
爷爷很能干,长于做细活,年轻的时候做得一手好木匠活,他家的家什多出于他手。爷爷生来是个细致人,他的两个儿子亦是如此。他家屋里屋外角角落落都打扫得亮堂整洁,几十年如一日的干净。我初中毕业那年,从爷爷那里要过一个木盒子,红漆雕花,极为精致。
爷爷当过几年村里的队长,细心、负责,话不多,一贯沉默做事,像一头老黄牛,勤勤恳恳。家里的大衣柜上放着他曾经的荣誉证书,他捧着它们笑得很憨厚,我也跟着他乐,他的荣誉和陈家坡的每个村民相关。
爷爷对奶奶的好,有目共睹。这几年,奶奶有病缠身,隔段时间去医院打吊瓶,爷爷陪着奶奶,按时按点地给她喂饭服药,毫无嫌弃。奶奶常说这几年拖累了爷爷。平日里,爷爷少言语,老是咧着嘴呵呵笑,结婚几十年,他们极少红过脸,也从未说过对方一句不是。爷爷总是很温和,奶奶也是,高声大嗓的姿态太少太少。
每个人都会变老,老人们的今天,就是每个年轻人的明天。
但愿每对夫妇在日常中少些争吵、多些谅解,让婚姻这条路走得更远,爱得更长久。
愿久别的都重逢,有情的都相爱。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落尽梨花月又西
陈奶奶家院里院外的白梨花,满树摇香。
三月,诗意得有些撩人。
转眼,到了“道狭草木长”的农历五月。
还是陈家坡的下午,我再次迎风伫立。
梨花早谢,梨荫郁郁。只赏梨荫,不思梨花。
陈奶奶今年64岁了,她和老伴常年四季守着庄,不大的院子里,放着皮沙发,在夏季用来小憩乘凉。
他们的儿子十几年前定居到内蒙古,只有过年才能回来一次。
一别如斯,梦回人远许多愁。他们和儿子的相聚,远隔千里,见了面,也只有寥寥数日。
相聚,似她家院里院外的梨花,开了这春,等下春。
月圆月散月又西。
盼了相聚怕了分离,太匆匆!
陈奶奶养着一条白狗,叫“福贵”,她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
狗比人亲,这是实话。
她家有个小菜园,陈奶奶拾掇得很有美感。开春撒了韭菜籽、菜瓜籽,现已葱茏满园。还有几垄葱,葱胎在风中回摆,别样诗意。
她坐在石台子上吃煮洋芋,就着一把小葱,笑得绿意芳菲。她这个年纪,牙齿开始松动,属正常。
她的老伴腰疼了好几年了,一到下午便疼得厉害,佝偻的背就像他家院子里墙角处的泥土堆。
“少来夫妻老来伴”。老伴老伴,老来作伴。看着他们,黄昏都有了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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