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安顿下来后,我妹妹多次邀母亲过去小住。那时母亲正忙于她的布匹生意。后来终于清闲了些,妹妹又在电话里提起,母亲便说等到冬天,沙裕哲放寒假了带他同去。沙裕哲生性活泼好动,妹妹此前回来度假,对这个侄儿大感头疼,闻听赶紧把话头堵死:“沙裕哲那么淘,把地板都要蹦塌了,楼下的邻居一定会投诉我的!”母亲说,沙裕哲如今非常懂事听话,云云。妹妹没了耐心:“我请你过来,你干嘛非要带上他?带他就干脆别来算了!”母亲动了气:“蒙蒙(我儿子的小名)你都特意请过去玩,对别人家的孩子那么用心,对自己家的侄儿怎么这个样!”妹妹也火了:“我姐生的孩子是别人家的,我生的孩子是不是也是别人家的?只有沙裕哲才是你的亲孙子!”
摞了电话,妹妹上微信找我诉苦。
因为小时候在乡下随祖父母一起生活,我和母亲的关系多少有些疏离。而妹妹沙琳刚满周岁便由外祖父母代为抚养,直到八岁才回到家里,中专毕业又南下深圳,与父母聚少离多,感情上也不十分亲近。我身为长女,性格相对隐忍。这样多年相处下来,母亲对我的态度,反倒比对待我弟弟和妹妹要客气得多。
那年夏天,沙琳计划从香港去北京,带女儿在京城游玩数日,约我和母亲同往。我有事未能成行,母亲便自己去与沙琳母女会合,游览了若干个名胜,但两下里都不太高兴。母亲嫌沙琳母女作息时间诡异,害得习惯早起的她整个上午无事可做,只能躺在床上度秒如年;沙琳则向我抱怨母亲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别人,她忙着喂女儿吃饭的当儿,母亲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还抚着肠胃连说吃撑了。
我知道她们两个说的都是真的。
那年我意外得到去北戴河度假的机会,通知上说可以带一位家属同去,我马上想到了母亲。在北戴河的一周里,母亲兴致很高,我随身带了个ipad,专门用于给她拍照。这次在我看来乏善可陈的北戴河之行,在此后漫长的时间里,母亲每一次提起,都一脸陶醉的神情。她选了些满意的照片,让我转存到她的手机上。我主动用美图秀秀帮她修了图,她越发满意,马上贴到了朋友圈。
那天整理ipad图库,发现里面基本都是母亲的照片。翻了半天,竟然还有一张我们两个人的合影,站在一池荷花旁边,帮忙拍照的人可能不习惯举着这么个大家什,照片有些虚,仿佛流淌的时间突然现出踪影,让我无法看清自己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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