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频(作家)
“夏三月,草木蕃。”夏天来了,许多攀缘的草本植物,如牵牛花、何首乌、芄兰、鸡屎藤等等,与木本攀缘之爬墙虎、常春藤、卫矛、蛇葡萄等互为交织,竞相生长。这些家伙,人工的与野生的鱼龙混杂,乱七八糟,要分别它们认识它们实为不易。
鹅绒藤与芄兰,地稍瓜和雀瓢,这四种乃萝藦家族的草本植物。相比较鹅绒藤和芄兰的好高骛远,高大与奔放,地稍瓜与雀瓢细小低调的多,细叶子伏地生长,开花结果,袅袅伸长。鹅绒藤、芄兰攀缘的对象是篱笆或门墙,地稍瓜、雀瓢至多攀附一下比它壮实一点的草木而已。从品类上来观察,不妨把地稍瓜和雀瓢视为一种。
芄兰与鹅绒藤就不同了,鹅绒藤它出苗早,清明过后就出苗,和半常青的何首乌混在一起,打成一片。但是,与何首乌叶子绿而多尖不同,鹅绒藤叶子圆一些,心形的叶子,两片一叠向上节节攀缘。端阳节前后天大热,拉长中的鹅绒藤就开花了,一节一簇,细白花毛茸茸的。前两年我坐火车,由石家庄朝东北方向斜穿,过白洋淀而天津,伏天的两种草花,一高一低让我吃惊——红蓼花,绿叶红花,在丘陵地段间隔撑起大片,仿佛人工经营;而铁路两边,平地或沼泽地,鹅绒藤白花花遍地开花,仿佛山里的菟丝子开花,又像滩涂上晒盐一样。周王记鹅绒藤之土名为牛皮消。《救荒本草》第226则说牛皮消:“生密县山野中。拖蔓而生,藤蔓长四五尺。叶似马兜铃叶,宽大而薄。又似何首乌叶,亦宽大。开白花,结小角儿。根类葛根而细小,皮黑,肉白,味苦。”救饥的方法:“采叶煠熟,水浸去苦味,油盐调食。及取根,去黑皮,切作片,换水煮去苦味,淘洗净,再以水煮极熟,食之。”
芄兰貌似老资格也文气一些,因为《诗经》里有芄兰,那青涩的小伙,佩戴着用芄兰的花和叶作成的衣结,一边玩着草珠项链……鹅绒藤与芄兰,在城市隙地也疯狂地生长。小区的出门口,门垛上交织好几种爬藤——何首乌、鸡屎藤;葎草和乌敛莓;再就是芄兰与鹅绒藤了。有的地方葎草与乌敛莓强势,有的地方何首乌强势,可更多的地方,最有力最强势的是萝藦家族的鹅绒藤与芄兰。姊妹草貌似家草,开花略有不同。鹅绒藤是一片片小五星似的碎白花,芄兰簇花成团,五角星形状带紫红色。我把地稍瓜和鹅绒藤弄混了,一直紧盯着鹅绒藤开花结果,发现它结的不是蓇葖果,而是细长角果,像是夹竹桃结的细豆角模样的果荚。而地稍瓜的叶子细,伏地扯秧,开黄绿色小花。当年在老家上学的时候,给生产队的牲口割草,那稍瓜结的多,伙伴们看见就要吃的,生吃稍瓜。
可我一直没有看见过芄兰结果,直到夏末8月里,朋友带我在绿地花叶芦竹的青纱帐边上,看芄兰缠绕结果——和地稍瓜一样的果实,皮色更绿,上面疙疙瘩瘩,似乎粗紫砂似的。吃过地稍瓜,没吃过芄兰的果实。但我这个年龄,好奇心被观念束缚过多了,不想探奇和猎奇,于是就放弃了尝食的机会。
如果我的认知成立,地稍瓜与雀瓢合二为一,这样,鹅绒藤、芄兰和地稍瓜,已经说过了萝藦科三爬藤。还差一种,即杠柳,它不是草本,而是木本爬藤,与紫藤、凌霄、爬墙虎一样的落叶灌木。我更熟悉它,老家人叫它羊核桃叶,叶子可以吃,根茎之皮炮制之后,以北五加皮的名义入药。既然它是木本,另当别论,下回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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