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去一所大学讲座,看到四处都是临近毕业季的气息,答辩的海报贴得到处都是,恐怕学生们也在开始处理旧书了。毕业是个令人伤感的事,二十多年前我大学毕业时,天天喝得烂醉,直到工作好几年,还是每到这个季节就开始伤感起来。
读大学的人,个个都会毕业离校,这是可以预知的,可是当毕业来临时,每个同学又不可避免地激动起来。集中离校的那几天,大批同学在站台上聚集,火车一开,有唱歌的,有泣不成声的,有天我还看到有创意的同学弹着吉他吹着口琴为同学送别。他们把几盘磁带拆开,车上的同学拉一头,站台上的同学拉一头,火车一开,那磁带拉出好长,终于断了,随风飘荡。看那拆散的磁带盒,是大自然牌的,上面还写着听力六级的字样。
当年的杭州火车站非常之小,所以我们学校同学集中离校的那几天,庆春路上杭州城站来来去去全是同届的同学。
终于我们也要离校了,北方的同学集中乘K32次列车,好几节车厢的大部分乘客都是毕业生,场面相当壮观。我们与每位男同学拥抱,与每位女同学握手。车开时,我非常想把头探出去,看到朝夕相处的同学渐渐淡出视线,可是那时的杭京特快已经是全封闭的,窗户打不开,影响了我抒发自己的感情。
倒是没有流泪,可是满头都是汗,北京的同学小叶强烈怀疑我中暑了。七月份杭州经常在摄氏四十度左右,中暑也是正常的。
年轻时经历短浅,总觉得毕业是个巨大的事,其实,在人生的长河里,大学毕业同学送别这种事算不了什么。
毕业前夕,我们两位同学合作刻了两枚章。白文的是“嘉会难再遇”,朱文的是“四载为千秋”。书法好的同学还写了几句话:“丙子仲夏,重五之节。四载良友,行将惜别,悠悠此情,如川之决,乃镌诸石,聊泄一二焉。 ”这位同学那时已经考取了北大历史系的研究生,我们都以为他从此会扎进故纸堆,哪知研究生毕业以后他还是去了广州,做起了记者。
“嘉会难再遇,四载为千秋”是从古诗里抄来的,相传是李陵题给苏武的别诗,又有考证说是后人拟托。我相信,刻章的两位同学其实也背不过这诗,完全是因为它在那套《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上编第一册的最后几页上。后来发现,其实这诗的后几句更符合我们当时的心情。尤其最后一句“独有盈觞酒,与子结绸缪”,注解上说,绸缪,连绵不断的意思。
是啊,如今我们都已经年届不惑,每次相逢还是要免不了大醉一场。
张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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