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宗颐(1917年8月9日-2018年2月6日),男,汉族,生于广东潮安,祖籍广东梅县,字固庵、伯濂、伯子,号选堂,是享誉海内外的学界泰斗和书画大师。他在传统经史研究、考古、宗教、哲学、艺术、文献以及近东文科等多个学科领域均有重要贡献,在当代国际汉学界享有崇高声望。
家学是做学问的方便法门
我家以前开有四家钱庄,在潮州是首富,家人很会做生意,积攒了大量的钱财。家庭条件非常好,可以玩的东西很多,按理似乎可以造就出一个玩物丧志的公子哥儿,但命里注定我要去做学问,我终于成了一个学者。我小时候十分“孤独”,母亲在我两岁时因病去世,从此我跟祖母住在一起。父亲一直生活在沉闷之中,但他对我的影响很大,我有五个基础来自家学:一是家里训练我写诗、填词,还有写骈文、散文;二是写字画画;三是目录学;四是儒、释、道;五是乾嘉学派的治学方法。
除了家学,少年时对我影响很深的还有两个人:一是孙诒让,另一个是顾炎武。我治甲骨文的动机来自孙氏,他是我学问最早也是恒久的指路人;而我肯钻进去,肯走艰辛的学术之路,顾氏对我的影响最大。
我认为,家学是做学问的方便法门。要做成学问,“开窍”十分重要,要让小孩心里天地宽广,让他们充满幻想,营造自己的世界,同时要注意引导他们少走弯路。
“宗颐”名说“选堂”字说
父亲为我取名“宗颐”,是期望我师法宋五子之首周敦颐。因缘巧合,后来在山西华严寺、日本大德寺均有过一主持叫“宗颐”,我想或许他们就是我的前身。至于“选堂”,主要是我读书喜欢《文选》,绘画喜欢钱选,还有道教的创世纪遗说“选擢种民留伏羲”里讲到“选民”,也是对我的一个发现作个纪念。
我作书画和题词,落款最常见的用号是“选堂”,有时也用父亲为我起的这个名——宗颐。我的兄弟排宗字辈,我二弟名叫宗械,为什么叫宗械,因中国宋朝有位理学家叫张械,父亲希望二弟能师其见识高,践履实。除了乳名之外,我还有两个大家少知的别号,一个叫伯濂,一个叫伯子。濂是濂溪的濂字,父亲是希望我像周敦颐一样;伯是大,我是长子,所以叫伯子,我作的书画曾题饶伯子。
治学格局应开阔轩昂
我看了王国维(静安)的书受到他的影响。我从他的治学规模与识见中,懂得治学的格局应该是开阔轩昂的。只有这样才使学问做得圆融、有通识,才能开拓学术之区,补前修之未逮。对我影响最大的还有一位印度人,印度汉学家白春晖的父亲白老教授。在印度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90岁了,他治学的精神和方法,令我震动。他著了一本印度文化史,里面每个概念都穷追到底,追到源头,给人非常透彻的感觉。后来我做学问也这样“溯源”不已,然后再“缘流”而下。
我11岁时写了《后封神榜》,很可惜这本书不知散落何处,至今还没办法找到。我七八岁时读《封神榜》,最引我入胜的是一个“神”的问题,这样我就写了一部小说叫《后封神榜》。
学问起步于编著乡邦文献
我自少年时代就留心乡邦文献,弱冠尝着手辑《韩山志》,访耆老,征遗文,连类及之,又为潮州广济桥撰志,以一桥之细,勒成志书,其例罕观,而广济桥以浮舟作“活动桥”,成为桥梁史上之特例,茅以升先生评定该桥为全国五大古桥之一。1936年前后,我考证广济桥史料,成《广济桥志》,刊于中山大学文科研究所语言文学专刊上,所撰《韩山志》,惜稿已轶。
16岁编撰父亲未完成的《潮州艺文志》,使其成为潮州历代文献的里程碑著作。18岁完成该志的续写,因《潮州艺文志》见重士林,19岁时受聘为中山大学《广东通志》馆专任纂修,治古代地理即植基于此时。
我父亲饶宝璇,又名饶锷,早年毕业于上海法政学院,曾任《南粤报》主笔,也是南社4成员之一。他平生致力考据之学,一生殚精竭虑,集乡先哲遗籍,上溯唐宋,下迄清季,凡所搜括,不下千种,迨至纂辑《清人别集》,竟以劳而致疾。弥留时,深以属稿未成为憾。他对平生著作俱不之惜,而独倦倦《潮州艺文志》。父亲为的是表彰先贤,故十分心切。我经过三年时间的奋心寻检,对全书20卷订讹补遗,终于补订成编。初刊于《岭南学报》1935年的第四卷和1936年的第五、六卷。
在我成长过程中,有一位叫王韩的老师对我影响较大。我上中学第一年时,他是我的老师。他原名是思愈,意思是学韩愈。他原来是反对佛教的,后来日本密宗大僧“权田雷斧”给他灌顶,他开始参修佛法,成为佛法大师,称王弘愿。他家里购有一部小印刷机,他自己的讲道很快就能印出来,这可以说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香港的佛教受他影响很深。
从幼年起,我朝夕浸泡在天啸楼读书,家藏十万部书,我究竟读了多少,现在无法想起。这样一来,上正规学校反成为“副业”,我总觉得学校里老师讲的,我早已知道。还有我喜欢无拘无束的学习环境,家学正适应我的学习特点,不上学也变成顺其自然之事,父亲也同意了。但是,我的古文老师王慕韩有一个主张对我影响极大,就是做古文要从韩文入手,先应其大,养足其气,然后由韩入古文,化百炼钢为绕指柔,这是作文正途。
中山大学给了我许多学问
我的许多学问是中山大学给的。1935年因续编《潮州艺文志》而知名,中山大学校长邹鲁聘请我担任《广东通志·艺文志》的专任编辑,时年19岁;同年,加入顾颉刚创办的禹贡学会。23岁受聘为中山大学研究员,30岁任华南大学中文系教授、系主任,32岁被聘为广东省文献委员会委员、副主任委员。这些历程,都从中山大学开始,中山大学是我做学问起步的地方!
我的学问确实是中山大学濡染出来的,我十分感谢中山大学。我还要感谢我最早的知己——顾颉刚先生,他非常了不起,不拘一格,任人唯才。我是他第一个提拔的人,他在《禹贡》看到我发表的文章,不知道我多大,其实我当时18岁。这是我最早发表的论文,此前我同顾先生都还没见过面。在大名鼎鼎的岭南才俊中,我是晚辈后学。
本书从纳博科夫的家族历史与完美童年写起,到纳博科夫一家踏上美利坚国土前一刻结束,在时间段上与纳氏唯一一部自传回忆录《说吧,记忆》刚好重合。在这部享誉世界的纳博科夫评传中,纳氏虚实相间欲语还休的记忆不曾说出的,博伊德替他说了下去;纳博科夫的读者们不曾读懂的,博伊德替他们读了出来。纳博科夫毕生创作中所有精心埋藏的典雅谜题,向读者发出的狡黠挑战,都被博伊德一一破解——也许,他正是纳博科夫所召唤的那个最优秀的读者。
作为纳博科夫最权威的研究者和传记作者,博伊德以一个学者的深邃,一个理想读者的洞察力,一个讲故事好手的天资,勾勒纳博科夫生平跌宕,专注于刻写其“生命纹理”,更在对其作品的详尽解读与“解密”上做足功夫,是一部纳博科夫爱好者与研究者们无法绕行的“纳氏宝典”。
博伊德重拾纳博科夫抖落的回忆线头,甄别,辨伪,组合,串连,翻转,复原了纳博科夫在圣彼得堡、克里米亚、柏林、巴黎的生活场景,并带领读者一路蜿蜒而行,穿梭于其生活与创作之间。博伊德致力于纳博科夫谜一般的个性及其对其创作的影响,揭示出纳博科夫对人类意识的哲学思考,描述其哲学观的发展轨迹,并就这些观念之于其艺术创作的影响加以阐发,辅以大量精致透辟、独具慧眼的文本细读,提炼出纳氏其文其人所独有的诗学特征:独立与花样。他指出,作为一名作家、昆虫学家与博物学家,纳博科夫唤醒了我们对细节、整体与和谐的注意,他提醒我们,只要不以想当然的眼光看世界,我们就会发现庸常的生活洪流中潜藏着的艺术品质,从而深入一个更加丰饶的世界;在感受作家无穷的创造力的同时,看到世界那无限的创造的神奇。我们是时间与个体意识的囚徒,然而,在艺术或科学中,在记忆、想象、意志与良知之下,人类心灵可以自由驰骋,穿越自我的禁锢与时间的铁栅。
源于热爱与懂得,博伊德的评传与纳博科夫的行文风格一脉相承,其结构之完美,论述之精妙,解读之细腻,引征之繁复,行文之诗意,蕴涵之丰盈,无处不流溢出大家气魄,至今无出其右者。
作者布赖恩·博伊德(Brian Boyd),新西兰奥克兰大学英语系杰出教授,国际知名学者,纳博科夫研究权威,成果荣获多种奖励,并被译成12种文字。他久负盛名的学术成果包括两卷本传记《纳博科夫传:俄罗斯时期》、《纳博科夫传:美国时期》,关于《微暗的火》、《阿达》的研究著作以及他负责的网站“阿达在线”。
炉火
听着:生活像一个火炉,
有些人围着它坐,享受温暖,渐渐感到疲乏,
渐渐把含糊的话留在唇边睡去。
另一些人在户外,在寒冷中,
他们甚至不用走近炉火,哪怕只远远地
看见火光,已感到一股温暖流遍全身。
光
那是初夏的傍晚,太阳已经落山,
但光还非常充沛,在辽阔的空中运动着,
我正在去将军澳的途中,小巴飞驰着,
小巴深陷的座位给我一个倾斜的角度,
我视野掠过一群群高楼,远的,近的,
在光的催化下高耸着,神圣、肃穆,
统统向天上望去,好像已忘了人间,
一种伟大的存在,倾听更高的召唤;
小巴飞驰着,电线杆向天上望去,
树木、铁丝网、围墙向天上望去,
一片片绿色向天上望去——
像一个合唱团,合唱着一支听不见的浩瀚赞歌。
窗外汽车流动,道旁有人站着或走着,
篮球场有人在奔跑,但都不是作为人,
不是作为痛苦、忧烦、爱和恨的人,
而是在光的催化下,融入这大合唱,
像低音乐器轻奏着或被轻奏着……
我已懒得去描述我作为人的那部分活动——
我的灵魂倾听那大合唱,至今没有回来。
伞
我每天都带着一把伞
——不全是因为常常下雨,
更多是因为这把伞美。
我凌晨回家常常遇到零散的雨,
但我往往只做了些打伞的动作
而没有实际撑伞,偶尔真打伞,
又很快合起来,因为我更想被雨打。
今天凌晨我来到维园附近时,下倾盆大雨,
我立即把伞撑开,但无济于事,
不一会儿脚下和腰上已淋湿,
背囊也是。我原该立即拦住路过的小巴
坐车回家,但我竟忘了,当我记起来
已更无济于事,全身湿透。
我在注意我的伞,它正快乐地歌唱着,
大声地,舒畅地,吐音清晰地。
黄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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