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满古城

■陈凯

古城春天来得早。城墙阴坡角落里的残雪未消时，环城公园里的护城河堤上已有了“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意味。粉红的蜡梅还在枝头傲霜斗雪，灌木丛里就零星地冒出俏皮可爱的迎春花。白玉兰的叶芽还没来得及萌发，白白胖胖、俏丽如莲的花朵就抢先绽放，给春风里添了幽香。春雨过后，一片片艳如彩霞的碧桃、洁白如雪的紫叶李、紫中带蓝的丁香“呼啦”地一下子开满各条街道。行驶在大街上，闻着沁人的花香，宛如畅游在花海里。走在大街上，满眼是女孩子五颜六色、珠帘翠幕的裙子如纷飞的花朵飘来飘去。

清明的细雨停了。青龙寺墙外，和风吹拂起彩云粉雾般的樱花雨；曲江湖畔，婀娜的杨柳新枝也依依摇动风情。这个时候该是去兴庆宫公园赏花，阳光下的郁金香花像一支支彩色高脚杯，五六片花瓣包着花心，微露出花蕊，呈半开半合状，宛如情窦初开的娇羞少女把情思藏在怀中，用“欲说还休”来形容最恰当。红的、白的、粉的、黄的、紫黑及复合色组成几十个方阵，色彩缤纷的花阵给公园铺了一地彩锦，令人目眩神迷，可谓美不胜收。姹紫嫣红的牡丹也是主角，半人多高的植株之上昂然挺立着妩媚、饱满的美人脸庞，姚黄、魏紫、赵粉、洛阳红等花色争奇斗艳，比美赛娇。花朵娇艳丰腴，花瓣重重叠叠，开得热烈奔放，美得雍容华贵。以倾国冠名确是名不虚传。不经意间发现路边的石头旁蕙兰蹿出簇簇蓝色的碎花，衬托着满园春色，让人深感大自然造物之神奇。畅游其间令人恍惚迷幻花都，流连忘返。

谷雨是播种的时节，更是踏青赏春的最佳时期。古城里的任何街道只要端直向南走，就一定会来到树木繁茂的山脚下，鸟语花香不由得引你进发去寻山间春意。柠檬黄的蒲公英、玫瑰红般的刺梅、青蓝色的绿袄、紫红的苜蓿花竞相开放点缀山色。涧谷里时断时续的瀑布流淌着烟云，汇成溪流悠缓地流淌。溪边饮水的画眉鸟被脚步声惊起，飞上枝头婉转鸣唱。郁郁葱葱的山林涌来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呼吸后神清气爽，仿佛是一次身心和灵魂的净化，行走时竟已忘我。登至山顶俯视古城大地，桃红柳绿间夹杂着片片黄色的油菜花，构成美轮美奂的油彩画，令观者神驰难收。

当秋风送走炎炎酷夏后，天气变得凉爽怡人，古城的颜色渐渐转成黄色和红色。最早带来秋韵的是梧桐，浓绿的叶子一天天地变黄、干枯后离落枝条，飞舞着身躯在空中似彩蝶闪耀着金光投入大地。二环与三环两侧路边的枫树叶子经霜打过，红得就是一片片火烧云霞，让人立刻想起诗人杜牧的那句“霜叶红于二月花”。南郊人行道上柿子树上挂满了熟透的柿子，像黄灯笼一样挂在枝头；隔离带里的石榴树已结满颗颗饱满成熟的果实，红扑扑的笑脸绽露出晶莹的籽粒，惹得口舌垂涎。

妖娆的秋菊多姿多彩，花样繁多。赤金狮子头翻转飘逸着卷发，如意钩的花瓣如同翎羽纤细四举，玉珠菊的球状花冠颔首低眉。霜寒中，在细风中身披露珠摇曳，散发淡雅的清香。正是《菊花台》中“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随风飘散你的模样”的展演。还有那深黄色纤小的桂花，一簇簇拥挤在枝节端，洋溢馥郁的芬芳，香醉了古城的大街小巷。

城郊农田里，即将收获的苞谷借着风儿在原野上摇滚，唱着丰收的歌谣。果园里，成熟的苹果像一张张红彤彤的娃娃脸，红提葡萄似堆堆串串玛瑙珠，猕猴桃像长了毛的洋芋蛋吊垂在架子上。从乡间到都市，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瓜果的清香。乘采收之际投宿农家乐，主人待客格外热情，膳食菜肴丰盛：山蘑炖笨鸡、蒸笼野兔、冬瓜羊肉、佛手木耳，主食是厨娘用新麦和面烙的韭菜油饼，吃到嘴里清香酥软，口感无与伦比。主人还特意取出自制的柿子酒，陪我们畅饮，酒喝到兴起处一起放歌，歌声里的豪情在幽远空旷的秋夜已传到碧霄。

深秋的傍晚，常常和妻子女儿游览高新街区的银杏林，银杏树上挂满金黄，金灿灿的落叶把地面覆盖得满满的。夕阳下，一家人好似进入了浪漫温馨的童话世界。

古城的春天繁花似锦，秋季热情奔放。不论是沐浴在绚丽的春光里，还是徜徉在盎然的秋色中，我都会陶醉，仿佛成了这丰美华章中的一段文字，一个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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