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传玺
孙立人将军的照片,时至今日仍在他曾经学习过的美国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展出。
1990年11月19日,孙立人将军病逝。大陆的冰心老人得知消息后,很快写了《悼念孙立人将军》一文。文章回忆了他们乘同一条船留美,在重庆时他们的交往,以及孙将军逝世前两年重获自由后两人的书信往还。文章充满了对孙立人将军抗日奇功的真挚赞美,遭遇33年囚禁的深深悲愤。文章发表后,老舍先生长子舒乙先生著文说:“孙立人将军可以瞑目于九泉之下了……还因为,在遥远的北京,一位最有名望的中国女作家,他的‘婉莹嫂\’,为他写了感人至深的怀念文章,为他骄傲!为他悲愤!为他落泪! ”
冰心老人文章的最后是这样写的,从晚年孙立人的相片上看来,“33年软禁后的孙将军,显得老态龙钟,当时的飞扬风采已不复存在!本来应是33年峥嵘的岁月,却变成蹉跎的岁月,怎能不使人悲愤?我少作的集龚绝句,其中有:风云才略已消磨,其奈尊前百感何。吟到恩仇心事涌,侧身天地我蹉跎。竟是为孙立人将军的写照了!哀哉! ”
冰心老人用“少作的集龚绝句”表达了对孙立人将军遭遇的悲愤之情。
但大家在读这篇文章时对 “少作的集龚绝句”几个字都有所忽略。我在写有关文章时,虽注意了这几个字,但一直不解,是少年之作还是很少所作,如是前者这“少”又该是什么时候呢?
近读冰心文学馆创馆馆长、福建作家协会副主席王炳根研究冰心的文章得知,“实际上,‘集龚\’才是冰心‘真正的少作\’。”“成为‘冰心\’之前的谢婉莹,在就读贝满女中时,喜欢玩一种自称为‘七巧板\’的游戏,即将清代诗人龚自珍诗词打乱(主要是《己亥杂诗315首》),重新组合,搭配成为一首新诗,诗意与原诗发生了变化,这就是‘集龚\’。 19世纪末叶后的不少文人,爱玩‘集龚\’,既是一种喜爱,也是一种训练。冰心在贝满时有几十首的‘集龚\’诗作,不仅从《己亥杂诗》中集,还从其他的诗词中集,涉及面相当广。 ”
由此可知,冰心老人悼念孙立人文章里的集龚绝句是真正意义上的 “少作”,是她读中学时的游戏之作,也是她文学创作的起步之作。
1991年3月5日冰心写《关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里面也引用了龚自珍诗句,并说,“我的手边正放着一本《龚自珍全集》”。看来,她老人家一生喜欢龚自珍诗作。到了晚年仍在读龚自珍,也许就是在读的过程中,她又重新找回了少作的集龚绝句;也许她之读,就是为了找回这些少作和少年的自己。但不管怎么说,她能找回,一方面说明她即使到了晚年仍然记忆超群,一方面也说明她一生对这些集句的喜爱,当时集成、重新创造了一种诗意的喜悦与记忆深刻。
由此说来,她把自己一生都喜爱都加以记忆的少作的集龚绝句用来悼念孙立人将军应是一种最深挚的感情与怀念。
一个例证是,据王炳根记载:1990年春节严文井写信索字,冰心将少女时代“集龚”绝句,跃然纸上,先是写了3首,此后又加了5首。没有对自己少时集句的喜爱、对真正“朋友”的喜爱,她是不会拿出这些集句的。
这里把冰心老人悼念孙立人的这首集句的龚诗来源给注释一下:
“风云才略已消磨”,出自《己亥杂诗》252:“风云才略已消磨,甘隶妆台伺眼波。为恐刘郎英气尽,卷帘梳洗望黄河。 ”
“其奈尊前百感何”,出自《己亥杂诗》274:“明知此浦定重过,其奈尊前百感何?亦是今生未曾有,满襟清泪渡黄河。 ”
“吟到恩仇心事涌”,出自《己亥杂诗》129:“陶潜诗喜说荆轲,想见停云发浩歌。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 ”
“侧身天地我蹉跎“,出自《己亥杂诗》65:”文侯官冕听高歌,少作精严故不磨。诗渐凡庸人可想,侧身天地我蹉跎。 ”
妙就妙在集句的每一句诗对应的都是原诗诗句的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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