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画鱼

齐白石《鱼》齐白石《鱼》

□刘高潮

国画大家齐白石先生，平生不只以画虾名满天下，他还情趣盎然地画鱼，老来更是笔力苍劲，画作内涵丰富。据不完全统计，齐老画鱼涉渔作品能够搜集到的，多达1114幅，可见他对鱼的喜好。这是因为他老家在湖南湘潭，那里旺水生鱼，童年生活中的鱼事渔趣深深地印在他脑海里。加之鱼本身属国人喜欢的吉祥物之一，可以寄托人们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与祝福。齐老画鱼作品，是中华鱼文化中不可或缺的瑰宝，如今既是收藏界的一大亮点，又成了艺术理论界的热门话题。

《我最知鱼》作品，画的小鱼围逐钓饵，是他少年时代垂钓场景的集中反映，所以他才“知鱼”。《长年》中画的鲶鱼笔迹简洁,S形流线体，鱼尾上翘，悠然自得地翔游水中，生动活泼跃然纸上。他的鲇鱼画作尝题有“年年有余”，直抒胸臆揭示主题。他的《小鱼都来》线条充满“向心”的节律，鱼儿排列幻化出运动势态，好像要游离纸面。《荷律群鱼》中，两张莲叶一组游鱼，静动搭配妙趣天成，透露出作者热爱生命的内心世界。《九如图》里，鱼群一三五列队激水，鱼身着墨浓淡相宜，背、腹、尾鳍变化多端，交错杂陈匠心独具，大有“空游无所依”之风。《年足三余》简约飞白，画鱼一笔成体，晕鳞洇脊苍墨点鳍，将国画绝笔发挥到了极致。

“七七事变”后，齐白石画鱼糅进了强烈的爱国主题，他画的《鸬鹚舟》不但意境深邃，而且明确题诗，“大好河山破碎时，鸬鹚一饱别无知。渔人不识兴亡事，醉把扁舟系柳枝。”发出了“忧天下之忧”的感慨；《坐看钓鱼者》中的鱼眼，睛仁总是上翻，滑稽里隐藏着深刻的思索；《画鱼》上题诗，“雨过石方润，人闲物不惊。池上似有意，出水听吟声。”抒发着哲理情怀；《鱼嚼花影》题道：“幽人生不辰，干戈阻乡井。何如池内鱼，闲嚼芙蓉影。”指出动乱岁月应保持洁身自好，显示了知识阶层的铮铮傲骨；他《题李苦禅鱼鹰图》诗，“涂黄摸绿再三看，岁岁寻常汗满颜。几欲变更终缩手，舍真作怪此生难。”则是对技艺的切磋和总结，同行间流露着自谦。晚年他将鱼、虾、蟹混搭构图，衬托互动中相映成趣；把鱼与菊花点缀，生动机灵不失沧桑老辣；让鱼与桃花绽放，浓墨重彩更显得干净利落。

齐老画鱼，融有他做人的本色。进京成名后追随者络绎，1923年秋回长沙更受到各界追捧。当“老友”李徽之又来求画时，齐老头脑清醒，此人曾任谭延闿秘书、省参议员，自诩信佛，实际吝啬，在京与齐见过，曾为齐画写过述评。齐老画《枇杷熟了》答谢。这次他点明要幅大鲤鱼。齐老不好驳面子，说画成派人送去。当晚齐老思忖良久，画鱼题诗，“去年相见却求画，今日相求又画鱼。致意故人李居士，题诗便是绝交书。”对这种白拿白要之徒，齐老幽了他一默，弄得李再也不好意思来讨画了，这是齐白石画鱼中的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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