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头”老程

广东 韩银

老程是村里的护林员，当地人却习惯叫他“禁头”。其意是，禁止滥砍滥伐的领头人，这是对老程管山护林一种赞誉。

那年，老程从县公路段退休回乡，见村里需要一位护林员，他觉得自己身体还硬朗，在家里闲着没事，山林中空气又好，他适宜于做此事。于是，他说得老伴同意，主动找村干部当上了“禁头”。

之后，他携老伴一道，来到杉树林中那间矮屋居住。他们带去了锄头、扁担、箢子等农具，还带去了家养的鸡和狗。老程一边巡山护林，一边与老伴一道，在房前屋后开荒种菜，在林中搭建狗棚鸡舍，养狗喂鸡。

老程每天坚持白天夜晚巡山。冬夜，星星眨巴着疲倦的眼睛。老程巡山回到屋，刚刚脱衣躺在床上，忽听到狗在汪汪地叫，老程料到有人偷树。于是，他马上穿衣起床，握着手电筒，开门出去巡山查看。翻了一个坡，过了一道坎，老程发现，前面黑杉树林里有鬼火般的亮光在跳闪，又听到有噼噼叭叭响声。老程打着电筒迅疾赶上前。偷树人闻见老程赶来了，弃树逃下山。老程凭他硬朗的身体，边大声呼喊，边穷追不舍。两名村干部听到喊声，很快赶来了，逮住了那位偷树人，并依法进行处理。

有老程巡山护林，树明砍不去，暗偷不去。有人就对老程进行 “软攻”。一次，有中年男人，腋下夹着一条烟，手上提着两瓶酒，夜里摸到老程山林屋里，嬉皮笑脸地对老程说：“家里建房需要几棵树，请你老高抬一下贵手。 ”老程板着面孔严肃地说：“你建房要树去村干部说，看他们能不能卖给你，我的手不贵，不会对你抬一下。 ”那位中年人见说话不投机，把烟酒放在桌上，出门而去。老程马上跑出门，硬是把烟酒塞在那人的手中。

如今，那片杉树林还在，一棵棵杉树长得更直更粗。但老程显得更老了，腰杆像林中那棵老檀树一样，有些佝偻，脸庞就像林中那棵最粗的杉树皮一样，皱巴巴的。老程儿子在城里工作，见父亲护林辛苦，村里每年给他的辛劳费不多，又得罪人，开车回家要把父母接到城里去。老程却笑着说：“现在滥砍滥伐人少了，不会得罪多少人。再说，我们与山林相伴，呼吸新鲜空气，吃自己种的菜，听林鸟唱歌，看山鸡跳舞，比城里养老快活得多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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