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时,有机会上了一回飞机。学农,十几天,在济南西郊林场苗圃,紧邻张庄机场,是个军民两用机场。一日,列队集合,去空军机场参观。先看了一排排歼4,据说抗美援朝时打过仗,看上去憨头憨脑的,但透着些英雄气概。后来工作人员又领我们看一排绿色的、双层翅膀的飞机,像一只只笨拙的大肚子蜻蜓。介绍说,这叫“安2”,是一种仿苏联造的运输机,主要用来洒农药,打虫子。为了节约金属,翅膀都是帆布做的。还让我们依次登上去看了看,没什么太好的印象。但此生今世算是有了上飞机的经历。
十几年过去,单位来了位转业军人,曾是飞行员,我很羡慕。一日闲聊:开什么飞机?
运5。
噢,我貌似很懂的样子:开运5?那挺好。千万别开那“安2”,然后褒贬了一通。
飞行员面露尴尬,呵呵两声,讪讪离去。
身旁有点专业的老刘告诉我,运5就是安2。大窘。
发小中,坐飞机最早的是老白。上世纪80年代中期,千挑万选,找了个如意媳妇,要结婚,非要洋活儿一回,坐飞机,从济南到青岛。飞机场离得远,老白让我借辆车送他,一大早就得走,挺辛苦。我参加工作不久,借车也犯难,但再难也得出手相助。那时,局里最好的一辆车是刚统配的银灰色丰田皇冠,一把手坐,当然借不出来。还有辆新上海,带空调的,但开车的兄弟新婚燕尔,早晨四点多叫人家,扰了春梦,不合适。其他还有两辆“伏尔加”。“文革”前的老伏尔加好看,很精致,车头高昂,立着一只奔腾的小鹿。后来的伏尔加差点劲,平头大腚,宽大笨拙,粗制滥造。不知和苏联有什么交易,那一阵满大街跑的都是这类车。就这新伏尔加也难借到,这个司机师傅住得远,那个不好说话,很难给我面子。寻思半日,想到哥们儿小万,单身,住在办公楼上,早起晚起没关系,他开的那车,是小“拉达”,也是苏联车,比伏尔加还次一等,不起眼,好商量。果然,小万没含糊。
天还不亮,我把小万薅起来,迷迷登登地上了路,去接老白,到了一看,挺场面,有三辆车,不光我们拉达,还有一辆蓝色的蓝鸟和面包,蓝鸟是一个老邻居开的,挺有派儿。三辆车陪着老白浩浩荡荡地接新娘子,简短仪式后,一溜烟地往机场窜。豪华蓝鸟在前,坐着新郎新娘。拉达不管怎么说也算轿车,在中间,拉着娘家人,新娘的哥嫂。我和几个亲友坐面包车,在后面跟着跑。
蓝鸟跑得快,拉达使劲追,你追我赶,一会儿就出了城,到了段店西,四处庄稼地。此时,天已大亮,但郊区马路没车也没有人,三辆车更加撒了欢。突然,平地里冒出一个老头儿,出现在蓝鸟之后拉达之前,背着粪筐看也不看地过马路,惨祸即将发生,说时迟那时快,拉达迅即减速打把,绕过了老头,但离心力过大,车身已经倾斜45度,眼看就要背翻过去,但娘家人运气显然不错,压得住,咣一下,又落了回来,车子在地上蹦了好几下,才稳住神儿,我们后面车上的人看得清亮,一身冷汗,到了机场心还怦怦跳。拉达小万,差点毁了我们老白的新婚飞机梦。
轮到我坐飞机时是1991年,头次去广州开会,领导批准坐飞机。很兴奋,会开不开不重要,重要的是坐飞机。一大早提着包兴高采烈地赶到了机场。小小的候机室,几十个人在等候。隔着玻璃门看得见候机坪和跑道,好想近距离看看大飞机,但空空如也,一架也没有。误点,耐心等。天阴阴雨蒙蒙,等啊等,中午了,还没见飞机的影子,旅客们个个心灰意冷。机场给了一份凉乎乎的盒饭,吃完了,人困马乏,连椅上眯了一会。三点多了,飞机还没来,机场终于诚恳地告诉大家,今天无论如何去不了广州了,明天再说。于是,提着包,上了机场班车,晃晃悠悠回了市区,结束了“机场一日游”。天色已晚,路灯初亮。拖着疲倦身子和箱子走回家,太太开门,一脸诧异。
第二天一早,借传达室电话问了问机场,说差不多能飞。抓紧忙活着赶了去,果然一架飞机静静地等在那儿,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金属光,不怎么硕大,但四肢匀称,处处精美。型号叫“英国146”,据说类似于当年的三叉戟。经过安检等麻烦事,终于真正地坐上了飞机,起飞,轰隆隆的耳鸣,充满好奇,没感觉特别难受。高空飞得平稳,扎着安全带,喝着橘子汁,吃着小点心,看着舷窗外白云苍狗,想起了小院里仰望天空、看“飞机拉线”的镜头,惬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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