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期鹏
知道谷羽先生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我读过他翻译的很多俄罗斯文学作品,像普希金的诗歌、契诃夫的短篇小说、乌申斯基的童话、克雷洛夫的寓言。印象最深的是伽姆扎托夫的诗:“先知晓谕说:/‘除了上帝,没有上帝!’/可我要说:/‘除了妈妈,没有妈妈!’”每次默诵这首诗,我都会暗自泪流,恨不得立刻回到老家去看母亲,也会默默想起已经去世多年的奶奶。
我牢牢记住了谷羽的名字,并且知道他是南开大学外语学院教授,著名学者和俄罗斯文学翻译家,曾经获得过俄罗斯联邦文化部授予的“普希金奖章”和中国翻译协会授予的“中国资深翻译家”称号。他不仅将大量的俄罗斯文学作品介绍到中国,还曾将牛汉、曾卓、邵燕祥、流沙河、北岛、顾城等多位中国当代诗人的诗作介绍到俄罗斯,在中俄之间架起了一座文化交流的桥梁。今天,岁的谷羽先生依然活跃在翻译界、学术界,并且不断向新的高度攀登。
我与谷羽先生相识,是因为撰写《高莽书影录》。他与著名俄罗斯文学翻译家、作家、学者、画家高莽先生是忘年交,不仅写过关于高老的文章,而且始终尊高老为师。拙著《高莽书影录》出版后,我尊高老之嘱给他寄去一册,很快便接到了他的电话,收到了他的邮件。就这样,我们便因书结缘、不期而遇了。
在他发来的邮件中,总是对高老敬重仰视,而把自己放得很低。他说:“高莽先生是我见过的学者当中,具有多方面才华,品格高尚,慷慨无私,光明磊落的艺术家。我有幸认识先生已经多年,他对我的帮助、提携、扶植、关切,让我铭记终生。我的书架上有高莽老师送给我的多本书,他不止一次为我画像,还给我画过水墨画,那都是我心爱的珍藏品。”
在他的邮件中,也可看出一个真正学者的细致严谨。他在翻阅《高莽书影录》之后,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疏忽、错漏之处,竟像一个文字校对一样,费时费力地整理了一份“勘误表”发给我,详细列出了错在哪一页、哪一行、哪几个字上,并一一给出了正确答案。对我这样一个无名之辈的作品,他能细心到如此地步,真让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透过那些文字,我仿佛看到了他在书房里翻书、查书的身影。他的身上那种独特的“问学”气息,也像从遥远的北方飘摇而来,让我在这雾霾沉沉的寒冬季节,感受到了一份阳光和暖意。
在电话中,他还讲了与高老交往的一些趣事。他说:“有一年盛夏,我到北京拜访高莽先生,当时他还住在紫竹院附近。我一敲门,他问:‘谁呀?’我说:‘谷羽。\’他随即应道:‘进来吧。\’我进门一看,他光着膀子,只穿一条大裤衩,正在画孔子像。大幅的宣纸铺在地板上,足有3米长。他一见我就说:‘你来得正好,这衣服的皱褶怎么也画不好,你来当回模特儿吧。’说着给我披上了一张毯子,他照着画。这一画足足画了一刻钟,直把我热了一身大汗。”又说:“高老非常幽默。有一次我去他那,中国社科院计算机室印制的《高莽速写》刚印出来,我向他讨要,他开玩笑说:‘印数很少,不给不给。’我说:‘我儿子喜欢画画,给他求一本总可以吧?’他一脸\‘无奈’地看着我,随后在书的扉页上写道:‘送给谷羽一本书,扒了高莽一层皮。’真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幽默风趣。”这些生动的故事,让我看到了高莽先生工作、生活的另一面。这也正是《高莽书影录》所欠缺的,将来如果能够补充进这样一些内容,这本书肯定会变得更加好看、耐读。
于是,我怀着对谷羽先生的喜爱和崇敬之情,从网上买了一些他的翻译作品,连同原来所藏,一并寄他签名、题字。很快,我就收到了他寄回的签名本。我的藏书中,又增加了一排文化名家签名本系列。在这里,不妨“炫耀”一下谷羽先生的题签,也算与爱书者共同分享吧。他在所译《普希金诗选》(中学版)上题道:“普希金的抒情诗配上纳西布林的插图,值得阅读和保存。”在所译《伽姆扎托夫爱情诗选》上题道:“诗人伽姆扎托夫写过:除了上帝,没有上帝;除了妈妈,没有妈妈!”在所译《契诃夫短篇小说选》上题道:“契诃夫说过:简洁,是天才的姊妹!”在与蓝英年先生合译的帕斯捷尔纳克名著《日瓦戈医生》上则题道:“蓝英年先生是译界的前辈与大家,有缘与蓝先生合作是谷羽的荣耀。”在这些题签中,有对原作者的崇敬,也有对合译者的尊重,唯独没有他自己。这是一个多么谦逊的人啊。
成熟的谷穗,总是深深垂下它那籽粒饱满的头颅,但那丰收的果实,则可以给人滋养、助人飞翔。我愿意这样来理解“谷羽”这个名字,不知是否符合谷老的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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