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翠香
小时候,老家村南有一座山峰,云遮雾罩,四季分明,四周群山环绕,浓密的松树掩映着山体。春天时,大人们会带我们来到这里,他们砍柴、开荒或是播种,我们便在这里尽情地玩耍。
我们玩的地方,是一个大戏台。这个大戏台坐落在山的南半坡,坐北向南,方正平滑,比家里的大炕还要大。戏台的东、西两边各立一巨石,大小相同,也是方正光滑,酷似礼堂里两边垂挂着的幕帘,只是少了吊绳和褶皱。北边一块更大的方石,护住了整座戏台。戏台下面东、西、南三边被石头挡住,北边留有出口,台下是一个宽敞的洞穴,好似一小间卧室,只是矮了一点,人只能在里面弯腰行走,不能直立。戏台的西北角,两块怪石上下而立,下边的一块是三人合抱的圆石,酷似一个站岗的;上边是一块椭圆的怪石,酷似一彪形大汉坐在台上。这块怪石,小孩子一人便可推得晃动,多名壮汉推它也不倾斜。整座戏台和它周边的每一块石头,都是非常光滑整齐的麻眼石,个个独立成型,没有用器具凿击的痕迹,更没有多石对接的缝隙。
戏台的南边是一片宽敞的草场,这场地虽被周围浓密的松树掩映,场上却无树,只有疯长的杂草。再南边,越过草坪便是一个山沟,沟里淌着一条小溪,溪水总是不紧不慢地跃过石径和小草。
戏台坐落的山峰是周围的最高峰,它的身边是高高低低的群山,群山脚下散落了许多村庄。我们村在它的北边,老辈人称其南旺;姥姥家住在它的西边,村人们称它为东旺。
南旺大戏台是天造还是人设?从来没人考证,是哪个朝代留下的也无人知晓。人们只知道日本鬼子来“扫荡”时,周围百姓逃进这座山里,躲过一次次劫难,从来都没有被敌人发现过。与这个戏台最有感情的,是我的三姥爷。他是姥姥村的第一个党员、党小组长,他召集党员们在这里开过会,藏过八路军的伤员,是他以进城卖炕席为掩护,一次次给伤员送饭送药。他喜欢这个地方,却从来不让小舅舅走近这里。因为小舅舅在这里遇到的一件事,留下了让他一辈子都解不开的谜。
那是在小舅舅五六岁的时候,春末夏初的一天,天上下起了小毛毛雨,三姥爷带小舅舅到了山上,三姥爷在戏台前开荒,小舅舅一个人在戏台上玩耍。三姥爷干得正起劲的时候,小舅舅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大声喊:“爹、爹,戏台上正在唱戏,看戏的人还坐在台下喝水呢,你快过去看看,过去喝点水吧!”三姥爷抬起头来向戏台那边望了一眼,一切如旧,什么也没有看到!历来胆大的三姥爷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扛起镐头拉着小舅舅就往家里走,从此再也没让小舅舅去过戏台。
小舅舅长大后去了新疆,一去多年没有回来,退休后回老家,还特意让我母亲带他去了大戏台。可惜,大戏台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了,那些光滑平整的麻眼石早已进了城或下了农户,成了铺地建房的石材。
老姐弟俩呆坐在那里,回忆着历历往事,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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