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万册急需“重生”,救书如同救命古籍修复,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古籍修复人员对破损古籍进行补洞。月日,在山东庆祝“中华古籍保护计划”十周年系列活动上,清乾隆“天禄琳琅”藏书宋刻《万卷菁华》、明泥金写经《大方广佛华严经》等三部珍贵古籍——省图的镇库之宝摆在了岁的著名古籍修复师潘美娣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古籍修复专家面前,等待了多年,它们终于盼来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山东省作为古籍收藏大省,从年起就开始了对全省约万册古籍的保护工作。如今十年过去了,宋刻本《文选》等珍贵古籍在山东省古籍修复师的巧手精工下“蝶变重生”。但同时,记者也了解到,因修复人才匮乏,仍有很多处于破损状态的珍贵古籍亟待修复,古籍修复工作压力山大。

文/本报记者师文静

片/本报记者张中

顶级“宝贝”再不修

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清乾隆“天禄琳琅”藏书宋刻《万卷菁华》、明泥金写经《大方广佛华严经》、元刻本《周易经传集程朱解附录篆注》三部珍贵古籍是省图古籍室的镇库之宝。其中,《万卷菁华》的函套数十年前已经断裂,明经书的天头、地脚处则有较严重虫蛀,而元刻本《周易经传集程朱解附录篆注》在战争年代曾被炮弹穿透,书页撕裂、缺损,并有纸张老化、焦脆等现象……

这几套珍贵的古籍多年来一直安静地存放在省图古籍库,为了启动对它们的修复工作,省图、省古籍保护中心从故宫、国家图书馆等机构请来了古籍修复、版本目录、造纸、丝绸等方面专家举行专家论证会。这么珍贵的古籍到底该怎么修,需要取得业界顶级专家的认定才行。

山东省古籍保护中心主任、山东省图书馆副馆长李勇慧告诉记者,三种古籍都是山东省非常珍贵的、具有代表性的文献,其修复具有典型意义。“现在拿出来修,可以说是因缘际会到了。省古籍保护中心的外聘修复师潘美娣已经岁了,她是全国顶尖级的修复师,技术很高,从事古籍修复已经五十多年。如果没有潘美娣老师,只是我们年轻的修复人员我们是不敢拿出来的。”李勇慧称,8年来潘美娣一直在省古籍保护中心带徒弟,在山东省重大古籍修复上起到重要作用,但是她马上年逾古稀,如果不赶紧启动这三套古籍的修复,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大家就看不到它们完整的样子了。

不少古籍处境仍堪忧

越来越多的书需要修

《万卷菁华》修复的启动,是山东省古籍保护修复工作启动十年后的再出发,它是山东省大约多万册古籍中有幸得到修复的极少数之一,在全省各地的图书馆、博物馆、档案馆、文化馆、学校图书馆以及私人馆藏中,急需要修复的古籍数量无以计数。

李勇慧告诉记者,山东省古籍收藏囊括唐代以来各个时代的珍贵书籍,如《四书辑释》等海内孤本,总藏量全国第五。“之所以说‘估计\’有万册,是因为到现在仍没能完全普查清楚,古籍收藏单位也在逐年增加,如果其中大约三分之一古籍急需要修复,那也有几十万册。李勇慧称,通常来说,年之前的出版物、手稿都属于古籍,随着时间的推进,民国出版的线装书也逐渐算入古籍行列,因为其中不少也已酸化需要处理。“省图古籍收藏约万册,急需修复的也有十余万册。古籍保护工作在全省乃至全国都很急迫。”

所以,山东省古籍保护计划启动十年来,在古籍修复和人才培养上可以说是加班加点,保证了质量,也走在了全国前列。省古籍保护中心近十年来利用财政拨款,大力改造古籍修复设备,邀请上海图书馆退休的著名古籍修复师潘美娣来带学生,如今已培养8名专业的古籍修复师,并于年启动了宋刻本《文选》的修复工作,让藏在“深闺”多年的珍品得以重见天日。这十年,山东省古籍修复工作也积攒了重要的经验。在此基础上,才在近日展开了《万卷菁华》的修复以及人才深度培养等工作。

当然,目前古籍保护也不是完全没有了难题和误区。记者了解到,虽然从年全国启动古籍保护工作以来,全国各地都认识到了古籍保护的重要性,但由于库存条件及专业人才有限,仍有一些馆藏古籍破损很严重,古籍面临纸张糟朽、絮化、粘连、解体等生死考验,而且霉化、虫蛀等破坏现在仍在发生。比如,极个别新馆无法保证恒温恒湿,气温太高时导致一些古籍长毛、发潮；有的地方请社会上水平一般的人修复古籍珍本使破坏加速等保护误区和难题,但整体上古籍的生存环境比过去有了很大的改善和提升。山东省古籍保存现状也存在或多或少的问题,所以这项工作一直在大力推进,一直是相关部门的重头工作。

古籍修复工序复杂

培养人才是急中之急

随后,记者在省古籍修复中心修复室见到了正在忙碌的修复师们,这里电饭锅、笼屉、冰箱等应有尽有,还有牙医器材,都是古籍修复的辅助工具。修复师小心地将一页纸张从一部被霉蚀、虫噬严重的“书砖”中分离开来。在此之前,修复师已经对该古籍建立了档案,确定了修复方法,接下来是去霉、托裱、补缺、处理书脚和天头……这一系列工序极其繁杂。但是这能让已经烂得面目全非的书焕然一新。

从事古籍整理和保护工作多年的李勇慧也在今年拜潘美娣为师,为的就是更加深入地了解古籍修复工作。参照香港康乐及文化事务署文物修复办事处的古籍修复报告,李勇慧给记者讲述了古籍修复为何如此“慢”:“古籍修复绝对是一项非常繁杂又专业的工作,一个成熟修复师一天根本就修不了几页。古籍破损分几个等级,破损度最高等级的古籍平均修一页需要2.6个小时,一天也就修三四页。再加上前期的拆书、和糨糊等准备工作,进展非常慢。一年也就二百多个工作日,一个培养了几年的修复师也干不了多少活。要想修复完省图这些古籍就是个天文工程,以目前的人数来算,估计一千年也干不完,所以培养人才是急中之急。”

今年省文化厅已完成山东省古籍保护“十三五”规划。省图书馆馆长冯庆东介绍时称:“在十三五期间,山东省将实施古籍普查、古籍修复等六大工程。”其中,古籍修复就涉及到人才的培养。李勇慧称,“为了抢救这些珍贵的古籍,山东省正在进行省级古籍修复站点网络化建设,省古籍保护中心也已经启动古籍修复的培训工作,希望免费为全省大的古籍收藏单位各培训一名有专业素养的专职人员,学好后能独立进行古籍修复。培训的初级导师资历都在5年以上,具备丰富的经验,工作的同时来带学生。图书馆作为公益性质的单位,自然而然需要保护这些古籍,我们也希望更多的人慢慢被熏陶成古籍保护和传承人,将这件事情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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