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忽视培养“非智力品格”

□陈心想

现在教育的一个误区,就是过于重视学生的智力发展,而忽视非智力品格的培养。正如北京大学郑也夫教授在《神似祖先》里所说:“人类理性能力的发达,以逻辑推理为基础的科学在现代社会中日益壮大,以智力为基础的正规学习和考试成为社会晋升的第一门槛,三位一体,导致人们过度崇尚理性和智力。”

美国上世纪年代有一个实验——佩里学前班项目。在一个贫穷社区,随机抽出一些学前儿童,分成两个群体,一个是实验群体,给他们一些训练,比如情绪控制、与伙伴相处的技能、持续的注意力等；另一个是对照群体,他们没有得到这个训练。之后的测验发现,实验群体孩子的智商比对照群体孩子高。可是到了三年级,两个群体孩子的智商又一样了。经济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詹姆斯·赫克曼对这个项目的数据进行了研究,发现虽然在儿童时期这些实验群体的孩子的智商没有比其他孩子更好,但是他们长大后的生活质量却明显比对照群体的孩子要好得多,不论是求学、收入、健康,还是家庭生活等方面。赫克曼等人最后发现,这个差别的原因在于,得到训练的孩子的非认知能力得到了提高,包括好奇心、自我控制能力和社会交往技能等非智力品格,这种非智力品格让这些孩子后来发展得更好。

年,普林斯顿大学前校长威廉·博文在《穿越终点线》一书中发现,在解释一个大学生是否能够顺利完成4年学业上,大学入学考试的ACT分数没有预测力,而学生在中学时的综合成绩GPA却有很好的预测力。为什么会这样?因为ACT分数测量的主要是智商,而GPA测量的不仅有智商,还包括非智力因素,比如学生的勇气、意志力、学习方法、时间管理等,而顺利完成大学学业需要的不仅仅是智商,更需要非智力品格的综合。

赫克曼在《软技能的硬证据》里还研究了那些获得了普通教育发展(GED)证书的学生上大学后的情况,来揭示非智力因素的软技能的作用。这些学生并不能顺利拿到高中毕业证,但是只要他们通过了GED考试也可以申请上大学。通过与那些正常高中毕业进入大学的学生比较发现,这些GED学生很少有人能够顺利念完大学、拿到学位,大都中途辍学。这个研究再次表明,学生发展只靠智商是远远不够的,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非智力品格具有更根本的作用。赫克曼等学者认为,这些非智商的软技能的培养重在婴幼儿时期,父母的修养和行为对孩子的影响至关重要。

虽然基因对人的性格有影响作用,但必须通过与外界环境相互作用,因此,一个人的性格是基因和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这种非基因决定论就给家庭、学校和社会留出了空间。

在非智力品格里,学生处理失败和挫折的能力至关重要。研究发现,即使是学习很好的学生,也会缺乏面对失败或挫折的勇气和处理能力,一旦遇到逆境就可能一蹶不振,输掉全部。比如保罗·图赫的《性格的力量》一书,就通过国际象棋冠军的训练来揭示教师如何指导学生从失败中学习,总结经验教训,走向冠军之路。教师不是要阻止学生失败,而是要指导他们如何面对失败,并从中吸取教训。竞技场上胜败是常事,要能够让自己接受暂时的失败或挫折,要有信心和勇气,培养自己的意志力,这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国际象棋、钢琴、美术,还是学术研究等一切领域,要想达到一流和超一流的水平,必须经过多年的艰苦训练才能达到。

好教师最重要的是培养学生开朗的性格,这远远比学习内容的多少更重要。当学生有了良好的性格后,便发挥了自我学习的作用,内心对知识的渴望和对世界的好奇与日俱增,求知的动力会把他们带到知识的海洋。

(本文作者为旅美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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