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隧道”

□武存中

济南有一条“时光隧道”,它的名字叫西更道街。

过去济南有一句俗语“东更道,西更道,王府池子,二郎庙”,现在这两条街还有,不过西更道街保存得更好一些。它就在珍珠泉大院西侧。

走进西更道街,便是走进了“时光隧道”,它身上带着千百年时光的年轮,从远古的晨曦中走来,可是你浑然不觉。

更道,我国古代更夫打更时走的道路,说起打更,将引出许多今天已十分陌生的名词。

我国古代的计时器具相当复杂,名字叫做“漏壶”,也叫“刻漏”或“漏刻”。它是由许多个盛水的铜方壶制成的,底部有方孔,利用小孔滴水的多少来计量时间。西汉之前,使用多为单壶,唐代之后使用“复壶”,“复壶”即两个以上的漏壶。现今保存较完好的是元代延祐年间的复壶。它由四个主壶和两个副壶构成,主壶叫“日天壶”、“夜天壶”、“平水壶”和“分水壶”,副壶为万水壶和退水壶。四个主壶自上而下重叠而成。最后一壶装满水后,水即逐渐滴入以下各壶,最下一壶内装有一直立浮标,上刻时辰。水逐渐升高,浮标也随之上升,由此可以知道时辰。

知道了时辰(时间)还须把时辰(时间)报出去,用今天的话说叫做“信息传递”,在古代也是相当复杂的,古时报时有两种方法,一为击鼓,一为敲钟。白天敲钟,夜间击鼓。白天每隔一小时敲一次钟,夜间每一更打一次鼓,一夜分为五更,每更大约两小时,所以夜间的击鼓也叫更鼓。唐代诗人杜甫有“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的诗句。我们在古代建筑中都可看到鼓楼和钟楼,即古时专为报时而修建的。据《历城县志》上的城区图标识,旧时济南的钟楼在学院街西邻的学院署左侧,而鼓楼在今钟楼寺街一带。

夜间打更除了在鼓楼击鼓之外,还有巡行的更夫敲梆子。这固定的巡行路线便叫“更道”。清代更夫打更自行携带更钟,更钟备有许多把钥匙,放于各指定地点,当更夫巡查到每一规定地点,取钥匙在钟上相应的锁孔内扭转一下,钟内记录下到达该地的时刻。

不要以为古代监看刻漏、击鼓敲钟、打更巡查的人只不过是一种职业,其实,所有这些掌管时辰的人都是不小的官呢!据《新唐书·百官二》记载:“五官灵台郎各一人,正七品下。掌候六文之变。五官挈壶正二人,正八品上,五官司辰八人,正九品上,刻漏博士六人,从九品下,掌知漏刻。”知县为正七品,掌管刻漏的为从九品,比县太爷低两级。官职已是不小,人数亦相当可观。《新唐书》记载了武则天时掌管报时的人数:“武后长安二年,置挈壶正。乾元元年,与灵台郎、保章正、司农、司辰,皆加五官之名。有刻漏生四十人,典钟,典鼓三百五十人。初,有刻漏视品,刻漏典事,掌知刻漏,检校刻漏,后皆省。”掌管时辰的就有四百人之多。

明初,济南的刻漏就设置在大明湖的历下亭内,所以旧时济南八景中有“铜壶滴漏”一景。如今,当你每天晚上看《新闻联播》,看到倒计时五秒时,当你随时随地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报时:“刚才最后一响,是北京时间×点整”。你可知它浓缩了几千年的历史?凝聚了多少代人的智慧?以及多少时代陈迹,官场沉浮与人间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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