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包地路旁的一树核桃也就成老家父辈们的牵挂。每年的白露前后，隔三差五就电话开始催促了。 “核桃熟了，抽时间回来打一下。”“白露都过了一礼拜了，核桃都裂开向地下掉

孙中兴

自从大哥大嫂去了北京，给侄儿看孩子以后，承包地路旁的一树核桃也就成老家父辈们的牵挂。每年的白露前后，隔三差五就电话开始催促了。

“核桃熟了，抽时间回来打一下。”“白露都过了一礼拜了，核桃都裂开向地下掉了，快回来打上些，叫娃娃们都尝一尝。”

有时因事务脱不开身，有时怕回老家往返添累，也更怕长时间让父辈们纠心，就让他们不管谁打卸下来，吃了卖了都成。可他们总是心里过意不去，非得让我们回去。说：“各家都有了，该吃的都吃上了，该捎的都捎了，就只剩你们弟兄了，一定要回来吃一点，不然心里总是觉得缺了些啥。”

父母相继去世后，父辈们就成了我们连接老家的纽带，他们无形中成了我精神家院的守护者。每每接到来自老家的电话，心里都感觉特别的温暖。

六大是父亲的堂弟，他家离核桃树较近，也就担负着管护的责任多一些。核桃成熟的时节，也是他闹心的时候。村里上、放学的顽童拾起瓦渣子往树上丢，练靶子，落下来的掉在草堆里也不拾，几天后就糟蹋了，怪可惜的。每当听到娃娃的嘻闹声，六大就要出去呵赶。六大和六娘都是七十五岁以上的人了，他们平淡随和的心态，勤快按时的劳作习惯，滋养起了一副良好的身躯，神情矍铄，不失风采，笑起来，眼晴迷成了一条缝，似乎连眼角的皱纹都在笑。

老家的蓝天旷远，田野谷物熟腴。秋风过处，鼻香丰盈。每年回家打核桃，六大就早早地备好了所用的长杆、笼等用具，在树下等候了。看着我们一杆一杆敲下来，帮着我们一个一个从草丛中捡出来，装入袋中。核桃打完后，六娘的午饭也做好了，一碗油香的臊子面，一张亮黄的油饼子，一碟“三大王”菜，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吃在嘴里是香甜的饭菜，留在心里的是浓浓的暖意。

六大的几个孩子都在城里打拼，几年下来，成绩不俗，也都在城里安家置业了。老家的院落在两位老人的打理下，整洁明净，宜居舒心。秋日的小园秋花摇曳，温婉别致；房檐下玉米垛金黄，红辣椒成串；门外的秸秆堆摞齐整，在阳光的催生下，随风散发着一股“人间烟火”的清香。

知道了六娘两月前因一场急性胆囊上的病，黑漆半夜从乡下赶到城里医院手术治疗，吓坏了家人。我就说：“年龄都大了，还是住在城里吧。60多公里的路途，有啥急事了，也真的不方便，也让子女们挺操心的。”六大说：“你说的也是事实，紧要关头也是不方便，你几个兄弟也不让我们回来了。

可是我想，家里这一摊子也不想撂下，虽然承包地一年不挣钱，荒着心里也不忍煎。再说，趁我们这些老的还在，你们回来了，都还有个落脚地。当我们都不在了，你们也和村子都慢慢地生了。”六大的话说得我心里温暖，之后也有些酸楚凄凉。

是啊，现在的农村也真的没有几个人了。凋敝的村庄，田野虽然丰茂，但显得冷清。年轻人都外出谋生，留下的只是仅有的老人们和留守的儿童。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渐远，陌生的声音逐年增多。

回城的路上，满载着父辈们送的辣椒、杏干和其他菜蔬，行囊沉甸甸的，感恩之情涌上心头。在感恩大自然的恩赐时，更重要的是，在家乡的怀抱里，感受到的是浓浓的乡情。

回望家园，老家在夕阳里翠绿生辉，村庄在清寂中温暖依旧。它像一支清远的笛，悠扬深远；它是一个古老的童话，美丽动人。老家将他的美丽和善良已打入我的行囊，伴我出行，踏实的脚步将不再会迟疑。

（作者单位：宁县国税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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