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老师遇见00后学生 新型师生关系,容错、平等是关键词

个性迥异,注重自我；敢于表达,挑战权威；思维活跃,创意丰富；背景复杂,期待多元……赫然之间,我们发现,这个学期“10后”走进了小学,“00后”走进了高中。此时,“60后”、“70后”、“80后”甚至“90后”的老师们作何感想?

学生们变得越来越现代甚至后现代,老师的不少旧套路逐渐失灵了。其间遇到的每一个难题,都是老师的一个小课题,拷问着老师的胜任能力。

本报记者徐洁

“给学生一碗水,

老师要有一个水龙头”

济南市甸柳一小位于甸柳社区附近,甸柳社区是历下区一处规模较大的老小区。作为五年级班主任,李静需要面对班里的五十个孩子、五十个家庭。“父母的职业差别很大,有的孩子父母干个体、卖早点,有的是公务员,还有的是大学老师。家长的教育观念上,对孩子的要求上真的很不同。”李静说。

李静说,有的家长非常关心孩子,也有个别的对孩子的学习和在校生活满不在乎,把老师的电话拉黑名单拒接的也有,接通了就说自己做生意实在很忙,遇到这样的家长会苦口婆心地劝说,不过家长对孩子的关注点不只是成绩,现在确实更加多元,因此对老师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另一个有趣的挑战来自孩子。课堂上,经常有孩子举手勇敢地说:“老师,我看到书上写得不像你说的这样呀。”李静会坦诚地说；“对不起,这个老师不了解,下课后老师会弄清楚再跟你交流。”

“这没什么呀,如果掩饰,更让孩子觉得老师不诚实、不自信,孩子都是很聪明的。”李静笑着说,有句有名的话说“给学生一碗水,你要有一桶水”,现在一桶水也不够了,得有个自来水龙头,老师得自己不断地学习,才能带给学生新的东西。

两年前,济南市小学课堂颠覆了传统的课堂模式,实行“翻转课堂”,学生上台当小老师,课上每个学生都要发言分享。李静说,这很大程度上提升了学生的自信,自信是一个人越来越好的关键,而老师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抓住孩子身上的闪光点,把闪光点擦得越来越亮。

“画个大圆,留个小口”

1981年出生的孙腾飞老师已是一名老教师了,在山东师范大学附属中学连年担任班主任。2003年,他参加工作时,他的学生几乎与他同龄——都是1987年左右生人,而现在都是“00后”了。孙腾飞觉得,“00后”学生与三年前他带的上一批学生相比,还是差别挺大的,“班主任想让班里怎么样,他们就怎么样,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孙腾飞说。

青春期的孩子开始挣扎着做自己,他们觉得自己是大人了,但未必已经长大。“比如,你说穿校服,他偏偏不穿,你说跑操,他偏偏不跑,他们觉得这样会与众不同,把跑操、整理宿舍这样的常规活动当负担。”孙腾飞说,这个时候,他就会给学生画一个圆圈,同时开一个小口,圆圈就是做事情的边界,小口就是犯错的机会,给学生一定的自由,但不能逾矩,允许你犯错,但错误需在可控范围内。

面对学生,孙腾飞很坦诚:“我是山东师范大学毕业,以后你们当中很多人比我优秀,如果我事事都告诉你怎样做,那么你们就很难超越我的水平,你们最好都能超越我!”

在他送走的上一届学生中,一名学生以调皮违纪著称。后来,班里创办了《风华》班刊,这位学生成为“市场总监”,展示出很强的组织和公关能力,拉到不少赞助用于刊物的出版和班费,现在他在上海一所大学读书,各方面表现优异。

孙腾飞将班级工作总结为三个词:出类拔萃、独树一帜、百花齐放。网上流传的“孙腾飞语录”中有这么一句“要百花齐放,不要一枝独秀”。孙腾飞说:“我是数学老师,我不太懂文学,但我可以放手让学生去做,我对学生说,我不希望你们三年后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90后老师:

00后学生值得欣赏

去年刚研究生毕业的肖学武还是一个大男孩,现在是山东师范大学附属中学的班主任老师。“穿上班服与同学们一块参加合唱比赛,台下的同事愣是没认出来。”他笑着说,有的家长见了他也有些惊讶,一句话大概想说没说出口:“真年轻!”

肖学武是个非典型“90后”,他来自农村家庭,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每当放假,他还常常回家帮父母干农活。“我印象非常深的一件事是,有一次爸爸给我开家长会带回老师的一句话‘好好学习是农村孩子跳出农门的唯一出路\’。”肖学武说,当时正在读高中,很受鼓舞,也因此更加努力,但城市里的孩子的动力来源却远非如此,无论学生和家长都不这样想了。

在他眼里,他所教的“00后”们有太多的东西值得他欣赏。

暑假中,班里一位学习成绩较好的学生执意学习美术,就因为喜欢美术,以后想当一名画家,安安静静地画画。这在许多人看来是很难理解的,因为多数人走艺术的路子是为了找一条升学的捷径,很少有人真正为了艺术梦想而学。

为兴趣而努力的学生让肖学武感动。在他眼里,这位学生有规划、有目标、肯付出,他羡慕且支持。

对比“80后”、“90后”学生,肖学武感觉,“00后”学生和家长对成才的选择更加多元。从2017年入学的新高一学生起,山东省将按照专业填报志愿,教育人士认为,这将促使学生提前对自己的未来有所规划,对自身的兴趣有更深度了解,对自己今后所学的专业和所从事的工作有定位和目标。

孙腾飞和肖学武认为,这是好事。“比咱们那时候两眼一抹黑报志愿好太多了,那时报志愿几天时间就定了终身,根本没想过自己兴趣和志向。”肖学武说,“00后”们视野更广,许多孩子和家长对未来有规划,这非常好。

孙腾飞说,不是所有的家长都要求孩子把考大学当成第一要务,有的孩子目标是出国,还有的家里有公司或者较好的就业出路,家长目标是把孩子培养成一个淑女和绅士,对孩子学习刻苦与否要求并非特别严格。

“我从不认为他们吃苦精神差,也许只是暂时没有找到目标。”肖学武说,有一次学校搞万米接力跑比赛,全班25个学生参加,每个人都全力以赴,给他们一个目标,他们将不遗余力。

善于与人平等交流,这是肖学武发现的“00后”另一个值得欣赏的地方。肖学武一般会邀请学生坐下来交流,“我坐着,他站着,那是汇报；我站着,他坐着,那是训话。”肖学武说,我必须首先尊重他们。

▲盛福实验小学的孩子和老师们共同迎接新学期。通讯员殷文浩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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