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新闻画报〉记录的民国1926-1949》四卷本出版打捞遗失在西方的中国历史碎片

▲中国军队在树林中休息:当他们在开阔地活动时就撑开雨伞,作为伪装。(1937年)《遗失在西方的中国史:〈伦敦新闻画报〉记录的民国1926-1949》沈弘编译北京时代华文书局◤汉口的儿童们列队前往疏散他们的轮船:一队幼童走在大街上,宛如爬行的鳄鱼,领头的两个大孩子举着一面旗帜,上书“战时儿童保育会武汉第一临时保育院第四批分发湖南儿童”。(1938年)▲济南,准备从山东前往东北的饥民的住处:一座桥的桥洞被改造成了住屋,门口用布帘或草席遮挡。(1928年)近日,一部由浙江大学外语学院教授沈弘编译的《〈伦敦新闻画报〉记录的民国1926-1949》四卷本由北京时代华文书局出版,数千张照片生动形象地展示了这一段民国史。这一时期的中国外患不断,内忧频仍,很多外国媒体都记录下了他们眼中的中国,《伦敦新闻画报》便是其中的代表。不同于历史书籍的记载,书中呈现的是西方媒体视角中的中国。在编译该书的沈弘眼中,对历史碎片的打捞有其独特的意义,这些遗失在西方的中国史,可以为理解我们的过去提供一个有价值的参照。

打捞历史碎片,为重构抗战历史记忆添砖加瓦

《伦敦新闻画报》创始于1842年,是公认的世界上最早以图像为主的画报。从1857年开始,画报就密切关注中国社会的变化,这种关注一直持续到了新中国成立的1949年,前后跨度近百年。在近代中国社会变化最快的时期,《伦敦新闻画报》广泛聘任在华活动的著名人士作为特约记者,从而获得了大量的照片和记录。这些记者广泛深入中国社会生活,拍摄视角包括当时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囊括了百姓生活、社会状况、民风民俗等方面的影像。最重要的是,还记录了日本对中国的侵略和中国人民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这些图文资料为中国保存了极其珍贵的历史记忆。

《〈伦敦新闻画报〉记录的民国1926-1949》从《伦敦新闻画报》中整理编译了520篇抗日报道和两千多张相关照片,所记录的抗战现场有许多之前不曾注意的细节,例如卢沟桥事变之后中国军官穿白衣从城头缒城而下的场面,上海遭空袭期间小贩卖“防毒口罩”的场面,八路军战士缴获敌人高射炮后的欣喜之情等。不少照片反映的史实具有珍贵的史料价值,例如表现卢沟桥事变前后中日双方阵地的照片,就说明了当时日军侵入中国军队防线的事实；“八百壮士”保卫四行仓库的过程,日军如何进攻,“八百壮士”如何撤离,几乎有全程照片报道。

英国记者在报道中日间军事冲突的时候,不仅深入日军内部,全方位报道日方的观点,也十分关注中国军队的动向和看法,并经常同时报道两军的情况,对双方不同的说法进行对比、分析和评论。在编译过程中,沈弘坚持保留外文直译过来的原貌,他觉得这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体现了当时西方社会对中国的认知。尽管这本书是外国人对在中国所发生事件的新闻报道,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教科书,内容零散,如同遗失在西方的一堆中国历史的碎片,但在历史学家马勇看来,沈弘所做的工作,是为重构历史记忆添砖加瓦,打捞“并不是简单的拼图,打捞本身也在纠正前人的误读误解”。

不同的视角观察,看中国一步步走向现代化与文明社会

四卷本《〈伦敦新闻画报〉记录的民国1926-1949》中收录了近3000张珍贵照片和100万文字报道,除了记录民国时期的军阀混战、社会事件、抗日战争等重大历史事件外,对民国社会的百姓生活、民风民俗的记录是国内资料中不多见的。

比如对民国婚礼繁文缛节的图片报道,娘姨们用手帕盖住自己的手,将新娘带进新郎的房子,“在真正结婚之前,新娘是不许碰婚礼仪式进行中的任何东西的”；1928年山东遭受饥荒困扰,在逃荒人群中,一位母亲将几个孩子用绳子系成一串牵着走,“以维系家庭完整”；在灵隐寺念经的和尚的照片旁,记者注释道:“这些和尚一边念经,一边还在喝茶,他们跪垫前面的桌子上可以看到摆着茶杯,这座寺庙的柱子是用来自美国俄勒冈州的红松制作的,这还是已故总统袁世凯的礼物。”

“只有借助他人的眼睛,我们才有望知道自己的真实状态。”在《〈伦敦新闻画报〉记录的民国1926-1949》中可以看到中国正在走向现代化与文明社会:遭受日本空袭的汉口疏散儿童、一美元可兑换五万中国钞票的通货膨胀、芝加哥动物园饲养的中国大熊猫、描写中国故事的赛珍珠、在现代戏剧舞台上能与男演员平分秋色的女演员……学者余世存感慨,“人家或不免于猎奇,但并没有希望我们过着非人的日子,在人家的眼睛里,现代中国即使属于过渡转型,仍有意义的诞生,仍有人和文明的努力”,他人的目光既让我们对熟悉的现代史有一种疏离,又让我们能够认识到这是我们的血亲甚至就是我们自己曾经的生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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