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杂谈】说中国话 演中国戏
——从《城邦恩仇》看中国戏曲对外国戏剧的移植
东西方戏剧文化的碰撞与融合是一个老问题,也是一个充满挑战性和诱惑性的难题。把古希腊戏剧向中国传播,中央戏剧学院原副院长、著名古希腊戏剧学家罗锦鳞做出了令人钦佩的努力和各种模式的探索。其中有成功,也有失败。因为在两种完全不同历史文化背景下产生的戏剧文化,其艺术元素、审美情趣在交融过程中,势必产生的艺术碰撞和冲突,出现的所有“水土不服”,其实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艺术探索。
用中国戏曲讲述古希腊戏剧,罗锦鳞此前也做过一次尝试,那是1989年的河北梆子《美狄亚》。而河北梆子《美狄亚》的成功,除了艺术家的精妙表演、深刻表现外,更得益于河北梆子剧作家姬君超那地道的改编,导演罗锦鳞向中国传统戏曲演剧模式的尊敬。仅就目前罗锦鳞这两部以戏曲表述的古希腊戏剧而言,如果用明人祁彪佳的曲学概念衡量,河北梆子《美狄亚》可以被称为“妙品”,评剧《城邦恩仇》只能算是刚刚及格。
由中国评剧院演出的大型原创评剧《城邦恩仇》,是著名剧作家郭启宏根据古希腊悲剧《俄瑞斯忒亚》三部曲移植创作而成。该剧是古希腊现存的唯一一部三联剧作品,由《阿加门农》《奠酒人》《报仇神》三部作品构成。所谓三联剧是指古希腊戏剧中情节连贯、内容相关的三部悲剧;三部作品既可独立,又能联成一组悲剧,并冠以总的剧名。
如果有机会静下心来,认真读一下由罗念生(罗锦鳞先生之父)翻译的《俄瑞斯忒亚》三联剧原著,相信你会被感动。如果你坐在中国评剧院剧场观看这部名作,必然会失望而归。看戏不过瘾,对一个忠实的观剧者而言无疑是痛苦和无奈的。此时,我只能感慨当今中国戏剧界的功利和短视。
剧作家和导演本可以用更加高明、更加写意的中国戏曲艺术元素传递古希腊悲剧那与生俱来的灵魂冲撞和命运颂歌,带来对人性更加贴切的剖析和思考,而不是仅仅通过古希腊王公和英雄人物为戏剧带来剧场华丽和古典庄重的仪式,却不可能将古希腊悲剧的精神深深浸入我们的灵魂,给我们以深彻的感动。
谈戏剧,不能不说说剧本。这个戏原作的戏剧情节、戏剧性堪称完美,为今天的世界悲剧创作的圭臬。我这里只想谈谈诗句与道白。古希腊悲剧大师埃斯库罗斯的原作是伟大的古典史诗,罗念生的翻译非常到位,剧本中凡是引用或化用原作的部分,其文学高度是毋庸置疑的。郭启宏的诗才是了不起的,所写的词句读起来朗朗上口,如饮佳酿。剧本中凡是郭启宏直接创作的、属于中国意境的唱词大部分都是很美的。可以这样认为,将剧本中的中西部分分开,都是极好的;但如果简单地将这两者拼贴,得到的结果反而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正常逻辑,很可能导致负数。郭启宏在这个戏的故事结构设置上无疑是颇费苦心和忠实于原著的,他把三联剧变成单本剧的尝试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最大的问题是语言上的东西方不融合。两种具有深厚传统的剧诗,它们原有的语汇魅力没有得到有机协调统一。于是造成了你讲你的话语体系,我说我的语言词汇,没有做到自己所讲的“以中国戏曲样式演绎希腊悲剧经典”(重编者的话)。
对外国经典戏剧的改编最好从剧本到舞台形式都要做到中国化。说到底,中国戏曲艺术发展的核心应该是内生性的,而不是外生性的简单移植。要在保持戏曲艺术自身艺术特性、艺术本体的前提下,按照中国戏曲艺术的规律来完成艺术创作。这样的作品才是具有典型中国特色和中国性的戏曲。能够将古希腊戏剧从剧本到舞台呈现完全做到中国化的作品,才能做到真正的戏剧文化融合。当然,目前评剧《城邦恩仇》的这种模式探索也是有意义的,这一点不容抹杀。
艺术是流动的水,是充满灵气的风。我们既没有必要低估中国观众的解读能力,也没有必要担心西方观众对中国戏曲表达语汇的生疏。什么是中国特色、中国元素、中国语汇,什么是美学上的距离产生美……我们是拿来主义,还是为我所用;我们是迎合西方,还是表达中国声音……中国戏剧文化走出去的途径可以是多种多样,评剧《城邦恩仇》这种模式也是其中的一种。但是这种模式更多的是一种对中国艺术漠视和对民族戏剧的不自信。这一点是否值得我们进一步深思。中国戏曲移植外国戏剧,最好还是讲中国话、演中国戏会更有价值、更有意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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