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民歌来修炼语言 从故乡商州开始灵魂之旅

贾平凹在初学写作时，写作欲望强，见什么都新鲜，听什么都好奇，就拿来写，跟风胡写，就像一只蝌蚪，跟着鱼游。当初还很得意，后来他才发现是那么浅薄，“一大堆的文字垃圾”。他醒悟过来，自己得写自己熟悉的东西。

因此他回到家乡，先后三次，一个县一个县走，一个村镇一个村镇地走。从此就以他的家乡商州为文学根基，开始了他的乡土写作。他体会到，一个人无论干什么，一定要了解自己的角色和现状，不了解就不可能自由，就不可能驾驭自己，就会被别人左右。

除了上世纪80年代三次大规模行走商州，现在每年他都会回几趟家乡。在他的理解中，故乡是“你身体和灵魂的地脉”。他出生的那个镇是一个古驿站，历史上韩愈、李白、杜甫、白居易、王维、苏轼等都曾居住过，留下过诗文。

贾平凹作品中的地理，很真实。他之所以喜欢这样，是想让作品增加一种真实感和可信感。《商州初录》是他最初写故乡的作品，文学界评价很好，一个重要原因是真名真地理。在上世纪90年代，他写过一个文章说：“云层上边尽是阳光”，意思是，民族有各个民族，地方有各个地方，而它们的宗教、哲学、美学在最高境界是相同的，这如同我们坐飞机，穿过了各种各样的云层后，云层上面是一派阳光。

贾平凹强调，人类在认识上、感情上，很有共通性。但是作为一个作家，其作品好坏取决于个人的能量和品格，取决于文学背后的声音和灵魂。

贾平凹： 什么样的地理出什么样的作家

贾平凹的家乡位于秦岭深处，是一个小盆地，四周被山层层包围，以前偏僻封闭。那里的人信儒释道，更信万物有灵。“那是在深山里，偏僻，雾气大，人又稀少，所以才产生这些东西。”贾平凹说。

当年为了修炼文学语言，贾平凹把一些好听的歌曲拿来分析为什么好听，其音符怎样搭配，保持怎样的节奏才好听。陕北陕南都有非常著名的民歌，贾平凹分析发现，陕北民歌标出的线条和陕北的地貌形状一模一样。陕北民歌平缓、雄浑，陕北是土沟土梁土峁，一个一个不长树的山包连绵不绝。而陕南民歌节奏忽高忽低，尖锐高亢，陕南是秦岭和大巴山，峰峦一个紧挨一个，直上直下。

秦岭的最高峰是太白山，贾平凹专门去爬过。山脚松柏成林，常见有数人合抱粗得高达几十米的，可到了山顶，那些松长了千年，却是盆景那么大。“我到过青海西藏，看那些神圣的山，为什么就神圣呢，是真的山上有神吗？我想，那么大的一座山，一半插入云中，长年积雪覆盖，它肯定影响气候，气候的变化必然会使许多奇异的事情发生”。

因此他强调，什么样的时代、经历、特质出什么样的作家，同样的道理，什么样的地理也出什么样的作家。

日前，64岁的作家贾平凹到武汉讲学，畅谈创作经历和对世事人生的见解。从《秦腔》《古炉》《带灯》，到新作《极花》，贾平凹始终高产，始终关注着乡土和乡土上每日生息的人们。他为什么如此坚持自己的选择？地理和故乡在他心目中为什么如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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