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林文我蜗居的小城地处大巴山南麓两侧是绵延不断的

·王晓林/文·

我蜗居的小城地处大巴山南麓，两侧是绵延不断的华蓥山脉和铜锣山脉，春天总是来得早一些。每年的二月，春风乍起，天空就不再绷着，它开始变得舒缓、晴和而温暖。故乡的春，在春风的裹挟下急促而来。仿佛一夜之间，杨柳枝头就挂满了毛茸茸的嫩芽。含苞待放的桃李，也羞答答地吐出了几片花蕊。远方的田野，一抹青绿忽隐忽现。就在这一抹一抹的青绿间，小城的春天来到了。

春天是心灵唤醒的季节，是情感萌发的季节，也是思绪涌动的季节。谚语有云：“五九六九，沿河看柳”。漫步十里护城河长廊，垂柳依依，满树婆娑。春天来了，它催开桃蕾，飘过柳梢，怂恿着柳枝钻出茸茸的花絮，然后又少女般地披着浅绿的轻纱，在姹紫嫣红中起舞、回旋。春风吹拂，暗淡的柳枝渐渐透出它娇嫩的绿，春的气韵便在枝头上悄然流淌。缓缓地、徐徐地，浸润着、催促着，柳的枝头就钻出嫩嫩的、茸茸的“鹅黄”，那就是所说的“眉眼”，柳的“眉眼”，也是春天的“眉眼”。“何处生春早，春在柳眼中”，一双双，羞答答，蓄满了柔性。那一双双“眉眼”，眨巴眨巴的，枝条上，很快便新绿满枝，眉毛一般的柳叶，绿莹莹的，柔和着整个春天。

久居小城，不觉中已度过了十多个春天。然而，在我的心底，唯有儿时的春天，让人难忘，值得回味。

儿时的春天，恰逢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那是我们国家刚刚打开国门进行改革开放的年代。社会在飞速发展中变化着，让人每天都有一种日新月异的感觉。不经意间，街上的牛仔裤和电子表，让年少的我感到新鲜不已；小巷里飘出邓丽君柔美动听的歌曲《小城故事》，让我耳目一新，常常驻足聆听忘记回家。电视机慢慢取代了收音机，为我打开了一扇崭新的视窗，不再留恋小人书和房前屋后的嬉戏。懵懵懂懂间，我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我常在阳光明媚的春日里，约上几个要好的伙伴，一起去野外感受春天。走出屋外，来到山坡，放眼望去，万物复苏，处处充满着新生的喜悦和希望，蛙鸣虫啾，鱼跃鸟舞，处处洋溢着生命的活力和能量。初升的太阳，把广阔的原野照得暖融融的。白水河犹如一条玉带从山间蜿蜒向前流淌。小河的两岸，长满碧绿的春草，开满鲜艳的春花。眼前，路旁，树木葱茏，田野里，金黄的油菜花迎风舒展，清香四溢，引来蝴蝶翩翩起舞，蜜蜂嗡嗡酝酿。那时候，我们常去的地方就是大石坡。大石坡底平坦处，溪水环绕，植被茂盛，那高处的不知名的树开着浅黄色的小花，微风吹过，黄色的小花迎风轻摇着。野草深处，总有几只小动物在探头探脑地四处观望，在我们的喊叫声中，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春天的阳光和煦温暖，儿时的我，总爱和小伙伴们折一根河岸的柳枝，蹦蹦跳跳追赶着春天的风，身后留下一串串笑声。跑累了，我们就爬到大石坡顶躺一会儿。望着天空上流过的云，感觉天地之大，心里便有了一个广阔的世界。

如今，故乡的春天，静谧而又繁忙。一场春雨过后，充满生机的山乡青翠了，鲜活了。这里既有大都市的节奏与时尚，也不缺乏宁静与淳朴。行走在小城的街上，清新的空气中，随处飘散着春天的气息。街上的行人，按捺不住春的诱惑，急匆匆地脱下了厚重的冬装，换上了轻巧亮丽的春装。而在城外的田间地头，农人们已开始了新的劳作，牛在哞叫，鸟在歌唱，春天变成了一支雄浑的交响曲，我仿佛听到希望的音符在肥沃的泥土中搏动跳跃。

我爱春天，因为春天，总是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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