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纯云/文
有路的地方,不一定会有桥。
有桥的地方,却一定会有路。
在大地上,路无处不在。即便是荒郊野岭、杳无人烟,路都会在必要的地方、必然的时间出现,因为,“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当沟壑横亘、大河滔滔,面对难以逾越的险境,路不得不停下来。
于是,就有了桥的应运而生。
于是,桥就成为修正方向的路。
桥伴随着行走的脚步,伴随着太多的记忆、情感。我相信,在人心中都有一份与桥相关的情结,虽然时过境迁,却历久弥新。
桥有很多种,石桥、木桥、竹桥、藤桥、铁桥、混凝土桥、钢架桥、斜拉索桥等等。甚至故乡的小溪上方,一块横跨两岸的石板,或一根连接希望的木头,都是一座有情有义的桥梁。
这些年来,走了很多地方,看过许多形态、风格各异的桥梁,才知道桥是地域文化的典型代表,彰显着一个地方内在的精神气质和文化底蕴。在江南,桥精致、柔婉;在北方,桥简朴、爽直;在西北,桥憨厚、安静。在广袤的中华大地上,它们或隐于深山峡谷,或架通江河湖海,或现于平川,或藏于楼群,既是一种交通工具,也将建筑艺术和科学技术融为一体。比如工艺精湛的北京卢沟桥、历史悠久的赵州安济桥等,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作为华夏文明的书写者、见证者,一座桥,就是一个故事、一段历史,就是一部鲜活的民俗文化。
但我最爱的,仍然是家乡川东的桥。在山岭重丘间,它们隐忍、宽厚,安于现状,无怨无悔。无论是晃悠悠的缆索桥,还是大气稳重的钢架桥;无论是因陋就简的石板桥、独木桥,还是造型别致的高拱桥、彩虹桥,抑或动辄跨度数百米的高速公路桥、高速铁路桥,它们和我生活在同一方水土,生长着同样浓烈的情感,都在各自的路上,记录着岁月的流逝,见证着时代的变迁。
曾几何时,我喜欢站在故乡的石板桥上,看夕阳西下、弯月初生,看人们来来往往、牛羊秩序井然,任童年时光慢悠悠地淌过心间。桥下,一线流水从村后山中飞溅下来,穿过乱石、深峡和荆棘,流向不可预知的远方。桥这头,是依山而居的小村庄,零散的土墙房这里一幢、那里一间,炊烟弯弯绕绕,鸡鸣犬吠此起彼伏。桥那头,依然是山峰矗立,好在一条公路伸展而过,将大千世界和封闭山村连在一起。
曾几何时,我从村里出来,轻轻走过石板桥,坐上一辆开往远方的长途汽车。每一次离别,我都坚持住没有回头,但我的心跳和潺潺流水永远保持一致,因为我们心中,装下的是同一个故乡。
如今,我和许多人一样,梦着回不去的故乡。从尘土飞扬的汽车到拥挤的绿皮火车再到飞速而平稳的高速动车,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奔来奔去,却无意间把自己架设为一座命运的桥梁,历经风雨沧桑,从来不敢有丝毫懈怠。幸运的是,当我们穿越荆棘,又面临深峡河谷的紧要关头,总会有一座桥挺身而出,将迷失的方向和中断的路线连通。
于是,我相信——有路的地方,不一定有桥;有桥的地方,却一定会有路。
于是,我坚信——在生命中,一座桥,就是一条修正方向的路。
新闻推荐
又一匹纯种汗血马4日在新疆伊犁草原降生,不过新生马驹的亲妈却与它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普通的伊犁马。这是5月底以来,在新疆特克斯县降生的第3匹汗血马。经过当地畜牧兽医局的专家最终确认,一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