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故事和细节成就纪录魅力

□唐跃民

唐跃民 电视纪录片人 2009年以纪录片《家》摘取了四川电视节金熊猫国际纪录片最佳社会短片奖，从而填补了四川电视节目的空白，在中国纪录片界崭露头角。其主要作品《爱的守望》、《邓老师和他的学生们》、《农业专家和他的农民朋友》参加中国电视协会上海、云南选片会，荣获省五个一，中国广播电视优秀节目等多种荣誉。新片《树的家 我的家》在2010年广州电视节获好评。

无论是获得第十届四川电视节“金熊猫”奖国际纪录片评选社会类最佳短纪录片纪录片《家》，还是新近完成的体现灾后重建的纪录片《树的家 我的家》，以及《邓老师和他的学生们》《爱的守望》等片子，我都有很深的感受，即导引全片的的人物故事和撑起人物感染力的细节。

《家》中的主角张秀华的性格特征第一是简单。她思想简单，她没有考虑职位，虽然老人们都叫她院长、主任，但她啥都不是，她只是一个有着31年工龄的敬老院临时工，三十一年前，她是村里最年轻的共产党员，妇女主任，民兵连长，党组织重点培养的对象,如果她没去敬老院，完全可能成为一个风光锦绣的女干部；她没有考虑过钱的问题，她的工资今年才增加到三百五十元钱一个月，以前每月只有一百多元钱。她是农村里很少见的勤劳不致富的人。张秀华的第二性格特征就是动作麻利快捷，典型的农村能干妇女形像，做啥事都是三下五除二，没有拖沓，没有犹豫，没有思虑，这常常使我们的镜头抢不过来。她很少有安静坐下来的时候，即使坐了下来，她的手也是在忙碌着。在画面里，我们很少拍她的静态，虽然她本身也很少有静态让我们拍摄，一个人要照顾近二十个老人的吃喝拉撒，她是安静不下来的。但我们在镜头的画面选择上，还是更加突出她的动态：她的操劳忙碌、里外奔走。于是她对老人无微不致的关爱也就表现得淋漓尽致了。她的感情简单，她把敬老院里的老人当成自己的家里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流露出简单得没有任何雕饰的真切，给老人洗衣梳头，缝衣煮饭、洗足擦汗……这些连现在我们很多的亲生儿女都没有对自己父母做到的事情，但张秀华做到了，而且做到那么自然，她的三十一年光阴就是这么简单自然地流逝过去了，而在这简单中却蕴藏着人世间最复杂深厚的感情积淀，我们也能体验和感悟到中国文化最为悠久和醇厚的东西。在拍摄《树的家 我的家》这部片子时，我曾经多次改变创作构思，因为随着拍摄的深入，我总会惊讶而欣喜地在张玉蝶身上有新的发现，是她把我的目光引向纵深，把我思维拓展得更宽，而每一次改变都是我对既定构思的提升和超越，使我进行校正甚至改变，不然这个片子就拍不下去。我根本没有想到张玉蝶这么一个农村小女孩身上会有那么多精彩的故事。

拍摄中张秀华有不少的精彩细节我现在还记忆犹新：暖和的仲春，张秀华带着老人上街反季节买冬天穿的衣服，为的是个便宜，张秀华为敬老院这个家苦心经营就真切地表现出来了；李婆婆晕车，张秀华买来了水果糖，给了李婆婆后，还分发给其它老人，回到敬老院后，还把留下的水果糖分给没有去镇上的老人，表现了张秀华的公正。还有张秀华在阳光下给老人洗足、剪脚指甲，动作那么流畅、自然，这一个个细节是纯朴的，安静的，自然的，没有一点夸张，没有一丝表演，像天上撒下来的阳光，像田野里怒放的油菜花……

《树的家 我的家》中的张玉蝶身世独特，她原来是一个弃婴，是一个刚来到人世就被亲生母亲抛弃了的女孩，是她外婆见她可怜，叫她的养母把她收养了起来。张玉蝶本是一个心事很重的女孩，她希望能得到母爱却偏偏又失去了母爱，而因为她的生母和养母是两姐妹，又常有来往，她经常能见到她的生母，因此在她心里，她既恨生母，又渴望得到生母的爱，这种不正常的家庭关系，使她的情感和心灵产生了一种扭曲，影响到她的成长。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还很稚嫩的心灵就要承载这么多的生命之重，它深深地吸引了我，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走向。我想，新的学校修建起了固然重要，老黄桷树找到了新的家，这也很有意义，但更重要的是人的心灵重建，人的正常情感的回归。于是我决定改变拍摄的方向，将灾后重建这一元素拉远一些距离，让它成为片子的背景，而重点放在对两株黄桷对的拯救和张玉蝶的情感修复这两条线索上，而这两者之间又是互相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互为补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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