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易四才子诗词赏析（一） ■ 丁香

米易这地方，山雄水奇，风光旖旎，素以物华天宝，地灵人杰，文化昌盛著称。在晚清和民国时期，这里的知识分子中出现了四个才子。以生年先后为序，他们是何东铭、廖坤培、彭湘篱、刘子美。何以所纂《卭巂野录》留名于史；廖科举仕途畅达，曾任翰林院编修和贵州省学政使（相当于管宣传教育和人才选抜的副省长）；彭执教乡塾，蔑视权贵，为人倜傥风趣，出语诙谐幽默，他的不少轶事，风传民间；刘子美在校参加孙中山同盟会，回乡组织起义军，会理反正后，弃官从教，以正义爱国驰名遐迩。由于时光流逝，世事沧桑，他们的文集多已佚失不存，偶见遗篇，弥显珍贵，是本土文化中的瑰宝，实有拾遗赏析的必要。

现分别予以简略介绍，先说何东铭。

何东铭，字师载，号两庵，米易撒莲人。生于清嘉庆六年（公元1801年），卒于咸丰十年（公元1860年）。他九岁丧父，靠母扶养，勤奋读书，被选拔为会理州学增生（享受部分公费补贴的学生）。在四次科举考试落榜后，遂以在乡执教为业。光绪《会理州续志》称他“学极淹贯”，门生誉他是“当代人文”，为“迷阳之端人，儒林之杰士”。何以一己之力，编纂有《邛巂野录》七十二卷，另有《逊（孙）水文稿》四卷，《逊水诗搞》十卷。除《野录》有抄本留世外，余均无存。其遗诗仅有以下二首七言律诗。

终山

百里岩疆此地终，

江分南北界西东。

峰回路转行迹密，

黛色远含千嶂翠，

春睛遥映一山红。

何时著屐穷螺髻，

粉本临摹恕未工。

此当为何游西昌黄联关附近的终山而仰望螺髻山时所作。安宁河虽两岸夹山，但亦不乏平坝。河水如练，坝子似珠，形如一串珍珠，气势恢宏，景观秀丽。西昌坝子最大，有邛海，四周群峰竞艳争奇，令人目不睱给。

四川自然景观素有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剑门天下雄，虁峡天下险，螺髻天下野之说。而“螺峰积雪”在清代即为“西昌八景”之一，古人说螺髻山有“十二佛洞，十八顶，二十四坪，一百零八景”。现在人们归纳其景点有“八绝”，即：冰川刻槽，三十六天池，七十二角峰，杜鹃花海，温泉瀑布，博肯高原，黄联土林。这么好的去处，东铭当然愿意“何时著屐穷螺髻”，但他又躭心游后难以表述其妙处，“粉本临摹恕未工”。通观此诗，雄放之间透秀丽，闲适情中有追求，言简意赅，才识俱佳。

宁河观涨

诗人喜雨快登楼，

忽见宁河翠网收。

石涧马嘶迷旧径，

荻丛鹭返失前洲。

卷帘满地成沧海，

系棹奔涛纳众流。

羡杀渔家光景好，

停桡云外动清讴。

清代“迷易八景”中有“玉楼观涨”、“宁河渔唱”，东铭此诗是合二景为一，既有观涨，又听渔唱。此诗所言“快登楼”的楼，当指乾隆时修建于撒莲的园林迷阴山馆中的一处楼台。安宁河除去大的水患洪灾外，夏秋一般涨水，虽奔腾而难漫堤，汹湧而少泛滥，故登楼观涨为文人所喜爱。东铭此诗抓住典型环境中的典型形象，用明丽通俗的词语，避免套语典故，只是将他看到和听到的新景美声，平白如实道来，使人读后感到淡中有味，平中显奇，更觉清新可爱。你看，地上虽有积潦，河水上涨淹没了河边小路和水中浅洲，以致“马嘶迷旧径”，“鹭返失前洲”。但这种涨水，于农事无害，对渔家有利。渔家丰收后，难免手之舞之，脚之蹈之，舞之蹈之之不足，必然伴以欢呼歌唱，故东铭听到了渔者丰收后的清越歌声。

米易清代古诗，以安宁河景物为题才者不少，皆能从不同角度来歌唱这条生命之水和母亲河。此诗绘景抒情俱佳，堪称这类诗作中之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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