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改革契机意在长远未来

世界银行昨日公布该行行长佐利克在北京的一篇演讲稿。在此演讲稿中，佐利克建议中国深入改革，通过企业、土地、劳动力和金融部门改革，加强民营部门，开放市场以促进竞争和创新，确保机会均等，以此实现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结构的目标。

佐利克的这篇演讲稿，着眼于中国未来二十年需要应对的风险，包括短期内出现硬着陆的风险，以及人口老龄化和劳动力人数减少、不平等程度上升、环境压力和外部失衡构成的挑战等。消弭风险的路径，则在于推动改革，以适应新的挑战。也就是说，这篇演讲稿的主题词，还是改革。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佐利克对中国未来改革的建议与呼吁，较为契合当下的社会背景。今年恰逢小平南方谈话20周年，各地舆论都在纪念南方谈话，深化改革的呼声日益高涨。《人民日报》近日发表的一篇评论《宁要微词，不要危机》，更将这轮舆论呼吁推向高潮。这是一个可喜的局面。

深化改革的呼声日渐响亮，背后是改革的需求在不断积累，改革的迫切性在不断增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果此时拖延改革，即是在为未来的经济社会发展埋下危机。关乎此，主流意见早已形成共识——改革，不是要不要改的问题，而是究竟如何去改，又如何正视、移除改革的阻力。

应当看到，中国的改革事业并没有进入停滞状态，改革依然在进行当中。比如户籍制度改革，近来又有所推进，未来有关就业、义务教育、技能培训等政策措施，不再与户口性质挂钩；又如财经部门的改革举措也不少见，央行近日首次以官方报告的形式，描绘出了中国资本市场开放的清晰路径图。已经尝到了改革好处的国人，在面对问题与压力时，并不畏惧变革带来的不确定性，这一点没有疑义。

不过，今天的中国改革，更关键的恐怕是“深化”二字。这意味着，改革不只是细枝末节的修修补补，改革也不是锦上添花的工程。改革的目标，是对长远的未来中国担负起责任。如果说小平南方谈话之时，改革的重心还在于去除意识形态层面的阻力，那么社会发展到今天，改革的对象与重心有了明显的变化，更着眼于攻克既得利益群体形成的阻力。

佐利克先生提醒说，要“打破某些行业的垄断，实现所有权结构的多元化，降低私营企业进入的壁垒”，这些说法无疑是符合中国国情的。一些人假借国家利益之名，在垄断利益上丝毫不肯放松，最后国家利益却成了小部门利益——如果对这样的情形不能继续改革，如有识者已经警告的，担心落入权贵资本主义的陷阱中。

政府部门的职能难以真正清晰，是既得利益者固化其利益的另一种表现。当中国社会走过了市场理念启蒙阶段之后，政府与市场的边界问题，也早已成为常识问题。职能越不清晰，就越能制造出可供寻租的空间。铁路体制改革是其中的典型例子。铁路体制改革的当务之急，就在于改革政企合一的制度，且其内涵并不止于行政体制的改革。在机构层面的改革得到推进的同时，还需要进一步开放这一领域，引入竞争力量，放松不当管制。

无疑，比之去除意识形态层面的拦阻，触及既得利益的阻力将更大，也更难变革。在20年前那样一个特定的历史时点，中国幸有邓小平这样的领导者，很清醒地把握住了改革的要义，为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赢得了时间与空间。而站在今天的时点上，“摸着石头过河”也好，“顶层设计”也罢，并没有人能对未来的改革探索确定单一的路径。

换句话说，未来的改革需要自下而上的努力，也需要自上而下的“自我革命”；既需要来自体制内部的改革冲动，也需要外部压力形成的对改革的倒逼。抓住契机，及时改革，谋划的是当下，祝福的是未来。中国需要一场“啃硬骨头”的改革，需要各方力量同心，最终赢得改革的胜利。 

（据2月28日《第一财经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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