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一套三卷本的《辞海》,1979年版,定价69元。在上世纪80年代初,对于一个月工资百十元的六级工来说,可谓“天价”,我爸买起来却眼睛也不眨。记得以前家里不算宽裕,有时候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肉。只有对于买书,我爸是豪爽地“一掷千金”。
有一天吃午饭的时候,我爸淡淡说起,“看书多好呀,我以前在家放猪,猪在吃草,我就坐在草地上看书。真好呀。”他用最朴素的语言说出了他对读书的热爱。他继续说:“我记得你四叔有一次从古沛中学图书室偷了一本书给我。叫《不光荣的权利》,有砖头那么厚,是澳大利亚一个作者写的,现在还记得故事情节……”我好奇上网一搜,果然有这本书,上世纪50年代出版的,弗兰克·哈代原著,之后也没有再版过,也确实是惊人的厚!
“你四叔他人瘦,又不识字,从窗户外伸长胳膊进去,抽了一本最厚的带回家给我看。”我爸仿佛记起了半个世纪前的往事,想起这位早逝的亲人,说完就沉默了。四叔是跟我爸年纪最相近的一个弟弟,幼时家贫,他没有上过一天学,但禀性聪慧,会做泥瓦工,做木匠活,我小时候亲眼见他用硬塑料条,手指上下翻飞,一会工夫编出了结实耐用的篮子和小筐。
爱书的人,我大舅算得上另一个。他是乡村民办教师,直到退休前方才转了编制。年轻时候嗜书如命,记得以前暑假来我家小住,酷暑难眠,又怕影响我们休息,他就捧着一本书,躲到厕所里面看整夜,满身大汗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在家乡泥巴砌就的书橱中,我曾发现他的上百本藏书,基本上都是文学作品。印象中有《格林童话》的单行本,《红日》、《青春之歌》之类的小说,还有翻译的文学作品像《琥珀》、《三个火枪手》之类的,书很旧,版本也很老,看得出有些年月了,但保存得很好,我估计整个村子也找不出那么多的书了。
从前慢,书亦不易得,读书是略显奢侈的快乐。都说“书卷多情似故人”,可是尘世间纷纷扰扰,能在读书中感受世界并保持从一而终的热爱,是一件幸运的事。也许有书相伴,便不觉岁月悠长,此刻,就是最好的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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